“我不相信!”
“这不可能!”
“胡说八道!”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这些话古冉恬已说过不下百遍千遍。
车夫瞥了她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搁谁也不能信啊。”他抓着缰绳,身子往车架上靠了靠,又把那不过二字吐出来,“不过都传得有鼻子有眼,别的不说,就说江家吧,从前金陵的确是有个江家,听说是富可敌国,岁数大的也还能记得,当年谢家的确有个姓江的小娘子。还有一件,谢家祖传下来的只是一把沧云,那谢沉阁的那一把,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古冉恬是一万个听不进去,她虽也隐约知晓那洛阳一战后可能真有隐情,但决不相信谢家会做下这等事情,“名剑多了去了,再说商家起落本也寻常,便是真有那么一个姓江的小娘子托了谢家照应,那也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反正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车夫笑笑,“姑且算是吧。”
古冉恬听着便恼,“什么姑且,本来就是。”
车夫仍是宽容地笑笑,“是了是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小娘子,第二件事,谢庄主可是认了。”
古冉恬愤愤:“什么叫认了?”
车夫解下水袋喝了口水,方才不紧不慢地道:“就是找到人了,当面对质嘛,结果那人当众拿出了一封信。信上具体写了什么么我当然不知道,但听说是谢老庄主,便是谢酩酊谢大侠亲笔写的,大概意思是承认了那几桩灭门惨案,皆是他一念之差亲手犯下。走火入魔啊,真是个好借口。”
“这算什么证据?”古冉恬深喘了两口气,“信件当然可以伪造。”
“但是谢庄主说,是先君手书。”车夫说着吆喝了一声,催着那马快走,又转头来补充上一句,“这是原话。”
他……这的确便算是承认了。
古冉恬隻觉心头的劲儿一泄,身子往后一缩,讲不清甚么感觉,却好像也不太意外。谢昀说过,谢家祖训,不讳先人非。既然晓得,便要拨乱反正,似乎没有一点问题。
可她却不由得想起,当初在清平山庄提起那女魔头时谢临深的语气,他说那并非她本意。至亲的血海深仇啊,他却那样不怪罪。所以他是才知道,还是……还是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