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水心一直在旁听着,也是几番神情震动,却很少说话,此时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那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证据吗?要是没有,那不就说明其他的事都不是真的?要不然谢庄主也不会不承认的。”
车夫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古冉恬心道她果然天真,正是因着没有证据,才可以不承认啊。不过且慢,其实谢临深确实可以连这件事一起否认的。难道任凭他说是谢酩酊手书,那就是了?或许谢临深早先真不知情?
只是……谢家,谢家,从前她觉得自己是很了解谢家的,错了就认,无惧非议,但如今,但如今……
车夫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拿不出其他证据,第一件事隔得太久,知道的人恐怕都死光了。但第三件事,要不是谢酩酊偷练秘籍,又怎么会走火入魔?”
那秘籍乃是魔功,江湖人大多知晓。虽然八大家从未承认见过,神刀门也从未承认有过,可任谁都知道,当年秦采桑便是因此而走火入魔,但若依坏心人的说法,竟是张冠李戴,当年走火入魔的乃是谢酩酊。
若真是如此,那洛阳的一切,岂不是代人受过?不,没有若是,谢临深已然承认了……他承认了。原来是这样对不住魔教的么?岂止是魔教呢,当年还有多少好手都折在那场混战里,连那百战百胜的小将军都未能幸免。
他怎么会承认呢?这么一来,谢家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古冉恬不自觉地连连摇头,心绪乱作一团,隻记得还得要辩解下去,“走火入魔,也未必是练了那个。是了,练功总是有风险的,怎么能说走火入魔就一定是练了那个?再者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老庄主一念之差,那也是他老人家一时糊涂,他、他也以命相抵了。”
可要是谢酩酊死在了秦采桑剑下,她又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呢?她肯定也是练了那个吧?是了,她绝对是练过那魔功的,她一定也是走火入魔了,她本来……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看看苏依依就晓得了。
车夫忽然嗤地笑了一声。
古冉恬但觉两颊腾地烧了起来,“我有说错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老庄主就算真犯了错,也肯改悔,谢庄主也并不讳言,谢家从来光明磊落,反倒是那藏头露尾的小人,打着什么鸣冤的幌子,做的事却没一件堂堂正正,炸了清秀园,伤了害了多少无辜性命!”
车夫静静听她说罢,微微笑了一笑,“小娘子消消气,谢庄主这番磊落气概,我也很是佩服,不过说起害人性命,几十年里,这笔帐可不太好算。”
“那你要他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古冉恬霍地攥起拳来,猛地往前探过身子,死死盯住车夫,盯住他那满是风尘的浓密胡子,盯住他满脸笑出的和善的褶皱,盯住他那双狭细而幽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