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忆月心中反覆回荡着这几句话,窗口窃听的彰忆月耳后升起一片潮红。
“你的人?有本事了啊,还会藏人了,”叶香轻呵一声,眼中杀气陡现 ,“哈,叶霜姐。你是忘了谁驱逐我们的吗?是彰家的人!她也姓彰,她的好父王把我们的漠北草原践为平地,这些你全忘了吗?!”
原来是有备而来。怕是不好对付。
叶霜当然也不甘示弱:“父辈之事与晚辈有甚关系?”
叶香悻悻道:“你说没有关系?我恨不得将整个皇室千刀万剐!我们的计划你都忘了吗?漠北之人无人不想揭竿而起讨伐,还不是个个敢怒而不敢言?你作为漠北王女,居然把镯子给了她!”
原来她方才一直都在偷听。
叶霜不屑道:“一副镯子而已。她是我的徒弟,我为什么不可以送?”
[霜月篇]狼子心
“我本以为我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偏逢某夜澈净明空,容万千火树银花开。”【1】
——题记
好歹那镯子是漠北遂丹坨山挖出的岫玉,整个大雁城只有遂丹坨山有岫玉,挖出的玉总共才够锻造这两副镯子的,其中一副还是叶香的嫁妆。两隻栩栩如生的盘旋金青鸾镶嵌入玉中,破出重重雾霭与深堑,奔赴玉中澄澈圆月。
“好啊,就是一副镯子是吧,父王送我们一对金银玉镯当嫁妆。你倒好,随意送给一个中原的丫头,也罢也罢,”叶香发完牢骚便不再提及此事,无奈地喟叹一声,“五日后是我与徐少将的大婚之日,阿姊你会来吧。”
叶霜向来特立独行且执拗,再加之苦心孤诣修习剑术,自从与亲妹妹叶香分道扬镳之后,这也是叶香第一次登门拜访。
没有了父王的庇佑,叶氏姊妹隐姓埋名来到中原,叶霜成为了剑师,叶香则成为了傲然视天下的将军夫人,她们殊途而行,本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叶香都要快认定叶霜与叶家没有任何瓜葛了。
这么多年,叶香虽是托了将军府的稳定居所,又因这江湖风云榜前十的剑师姊姊所酬,才换得此时的安然无虞。可是眼下的安逸毕竟是一触即灭的幻沫,总会有人虎视眈眈,若是想要长久的安宁,她必须稳稳地把握住将军府这根稻草。
她何尝不想报仇,可是胜败国破之事,除帝王将相家,谁又能够力挽狂澜,她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罢了,大雁城外连衡多年,便想拓宽他梦寐以求的疆土。
他们都在逢迎倾轧的沉浮宦海中身不由己罢了。叶香徒然悲恸。
叶霜先是一愣,继而将阴冷的神情换作春风笑意,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当然,阿香要大婚了,姊姊却之不恭。”
叶香倒也没有想到,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姊姊居然能够同意,也天真地以为从这个时候她们开始冰释前嫌。
“那就好。”叶香颔首,当她转身离去之时陡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回头望去,迟疑了许久补充道:
“但我还是要提醒姊姊一句,对中原人还是小心为上,就如同草原的小狼,毕竟骨血内就蕴含了弑杀的血性,无论他看起来有多温驯,都很有可能扑过来反咬你一口。霜姐姐一定知道是谁让漠北战败的吧。”
虽然如此,可叶霜怎么都无法把彰忆月和草原生性残暴的狼联系到一起。
“我知道,是抚宁大将萧越泽和其父萧世忠。”叶霜垂下头,紧紧握住上邪剑的上端,眼中杀气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