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窈抿嘴未答。
郁清珣彻底明白过来,心里说不上是凉还是冷,只想将对方这想法狠狠按下去。
既嫁给了他,那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妻。
和离,最好想都不要想!
郁清珣绕过她,下了床来,稍整了整压皱的衣袍,眸子又冷睨向坐在榻上没动的人,最后警告道:“趁早将这想法抛开,和离,呵,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甩下话语,抬步朝外走去。
外间守着的丫鬟见他出来,赶忙低下头,隐隐似看到他阴沉冷寒的脸色。
寿宴 (一)
室内昏暗如夜,有烛光自外间小心照来。
“夫人。”晓晨端着烛台靠近,微弱火光映照出那张姣好面容,“热水已经备好,可需要洗漱歇息?”
唐窈低垂着眸坐在榻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几时了?”
“外头才敲过戌时(19点)的钟。”晓晨小心翼翼觑着主子的脸色,“国公爷已经出了院门,应是回前院去了,可要让四姑娘和小公子过来?”
“不必了。”唐窈从床榻上下来,扶着丫鬟的手往梳妆台走去,“卸妆。”
“是。”
外头丫鬟如数进来,将屋中烛火点亮。
晓晨一边给唐窈卸妆摘饰,一边压低声音汇报道:“婢子打听过了,绿荷昨日徬晚见过太夫人院里的银瓶,而后就去了大厨房炖汤。”
唐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并不惊奇这答案。
婆母早就对她有不满,巴不得多塞几个女人给郁清珣,且绿荷本就是婆母送过来的人,比起她这个主母,自是更听福寿堂那边的话。
也是她可笑,因为区区一眼就沦陷至此……
情爱这种东西,当真是无用得紧。
唐窈笑了下,铜镜中的女子黛眉舒展,貌美如初。
“这事不用再理会,明日你找两个机灵点的丫鬟,仔细盯着欢院那边,不要错漏任何蛛丝马迹,也别被人发觉。”唐窈吩咐道。
“是。”晓晨应着。
两天时间悄然而过,很快就到太夫人寿宴日。
郁清珣权倾朝野,太夫人王氏不仅是他生母,更是国公府辈分最高之人,又是五十的整岁,这寿宴规格自是不低。
京中皇亲国戚,高官大臣皆有拿到请柬。
国公府为避免来的客人过多,特地将寿宴延至三天,分批宴请。
第一天宴请外客,来的是王侯贵胄朝廷要员及各家命妇;第二天宴请亲朋,来的是各房亲戚和各自友人;第三天宴请族亲,来的是郁氏自家族人。
唐窈交出管家权后,诸事不管,乐得轻松。
王玉荷原本还窃喜,直到寿宴开始,原本以为已经安排妥当的事务,不知怎地突如雪球滚到跟前。
一会儿有人来报,某某王爷王妃到了,该去迎一迎;一会儿有人来报,寿礼太多礼单太长对不过来;一会儿再有人来报,东西太多没地放了;一会儿再再来报,有未得宴请的宾客想进来拜寿……
王玉荷忙得晕头转向,不得已找上唐窈。
唐窈正在东花厅陪一众王妃公主及命妇,王玉荷便领着丫鬟匆匆进来,都顾不上里头客人,迎面就道:“我的好大嫂啊,你怎么躲在这儿偷懒,我们都快忙晕了!”
“快快快,你去对对礼单,还有外头……”她扯住唐窈胳膊就要往外拽。
唐窈坐着没动,面上佯装惊讶,嘴角微微上挑:“前些天弟妹来要对牌时,不是要我在房里好生休养吗?怎才开始就怨我躲旁偷懒了?”
厅内众王妃命妇早将目光投了过来,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都是从宅里厮杀出来的,谁听不懂两人话外之音?
王玉荷动作微僵,很快讨饶道:“嫂嫂快别怎么说,我也是接母亲的令,哪有什么怨不怨的,这不实在忙不过来,才请你过去帮帮忙,哎呦……”
她一手抚上小腹,脸上露出些许痛色。
旁边丫鬟赶忙挽扶住主子,关切道:“太太怎么了?可是腹中有不适,需要请大夫吗?”
“大好的日子请什么大夫,我就是有些累着了,好嫂子……”王玉荷委屈又可怜地望向唐窈,“你就帮帮我吧,就算气我恼我,也不能耽搁寿宴,怠慢了诸贵客啊。”
唐窈差点忘了她还怀着身孕。
要是因为寿宴忙到小产,指不定什么帽子都往她头上戴。
唐窈面上一笑,起身将她扶到自己位置坐下,“我到忘了弟妹还怀着身子,怪我,怎这时候病到要休养,连对牌都拿不住,还累你来操劳,你且好生在这休息,陪众位王妃夫人们说说话,我去对对礼单,总不能怠慢了贵客。”
“唉,不知三弟妹何在?”唐窈微笑问。
王玉荷又是一僵,暗自恨恨咬牙,面上又不得不答道:“许是在西厅陪坐吧。”
“好,你且好生在此坐着。”唐窈不在多说,拍了拍她手背,又转向厅中众行了一礼,“怠慢诸位了,诸位稍坐,我去去就回。”
“夫人自便。”众王妃命妇笑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