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怎么说,有进步就是好事。”
听我说完这几天发生的事,阿愈如此宽慰着我,“好歹是尝到荤腥了。”
“肉放在眼前不能吃和只能舔一口都很痛苦。”我喝了口眼前的酒,从坐下就已经叹了好一会的气。
阿愈见状不免觉得好笑,“装乖装过头了吧。”
“谁说不是呢…”
“不过你家邓首席这么自律的么?”阿愈又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一夜一次就够了?”
“他头上的伤刚拆了线还没好呢。”
“你别给他找补了,那点伤要是这么耽误事他压根就不会有第一次,小心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结果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邓放可不是什么小阴沟…”想起昨晚上他娴熟的吻,我垂下眼,“他以前跟谁谈过恋爱我又不是不知道。”
不仅知道,还看到了呢。
“哦?阿愈来了兴趣,撕开一包薯片嚼起来,“朵姐,说来听听?”
“愈姐,膨化零食配酒精,你还减不减肥了?”
“明天再减,你先跟我说说。”
“非得提这种事?”我伸手拿了片薯片塞进嘴里,调味料混合着舌尖上余酒的口感很是奇怪,“你这薯片什么味的,这么苦。”
“跟我的薯片有什么关系,我看是你的心苦,所以尝什么都苦。”
阿愈一眼看破,越过桌面摸了摸我的脸,“跟姐说说,姐也好安慰安慰你苦巴巴的心啊。”
时隔多年再回想起高中时代,我仍不觉那段青春纪事有多美好,苦味几乎贯穿了十几岁的整个后半段。
父亲的离开说突然却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他本就忙的不怎么回家,常年都是我与母亲相互作伴,陡然失去了他,最难过的不过是从有归期可等的相见变成再无相见的可能。后来邓放弥补了父亲这一角色的缺失,韩骁时常的捉弄也加重了我对他的依赖,久而久之,这份独一无二的依赖就变成了依恋。
但再依恋我也不能有所表现,他是邓放,是哥哥,是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会失去的人。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说是日日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可怜天不遂人愿,越是痛苦就越是等不来解放。
高三开学前,一年里最热的时候,邓放休假回来了几天。
母亲没有说,我也并不知道他回来了,还是有天晚上刷题刷累了,我随手拉开窗帘想透透气,不料就这么看见了许久没有见过面的人。只是兴奋不到一秒,甚至笑容还未漾开,紧接着我就看见了朝他跑过来的女孩,一头齐耳短发飒爽利落,脸上却写满了欢喜和娇羞。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说了几句话,那女孩忽然踮起脚尖亲上了他,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情节,从亲吻到拥抱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
而楼上藏在窗帘后的我也静静偷窥了全程。
高中时期最容易心思动荡,因此母亲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谁恋爱谁结婚的事,我也无从晓得邓放的那段恋爱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只是每每想起那一幕,心酸和苦涩就泛着涟漪地漫延开来。
十五岁遇见邓放的我一定不曾想过,将来的某天偷窥到他的幸福时竟会让我认真的难过完一整个青春。
“我跟你说,朵儿,男人不能心疼,就得治!”阿愈听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走,姐领着你去买战袍!”
出门左拐三百米就是商场,阿愈拉着我直奔楼上的victoria’ssecret,连着挑了五六套塞到我怀里,大手一挥,“去试吧。”
“确定么?”我看了看手里加起来都没二两重的布料,各种粉色和大红色,鲜艳欲滴,简直是猛药级别的。
我犹豫问道:“这是要他的命还是要我的?”
阿愈附在我耳边小声说:“我记得你生理期就这两天了吧。”
“是啊。”我算了算日子,“不是后天就是大后天。”
她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那就到时候给邓中校一个惊喜吧。”
我这才了悟,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愈大师。”
“那必须,敢伤我们朵儿的心,别说中校,大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愈姐疼我。”
“去试吧!”
阿愈挑起来不眨眼,最终我只选了其中的三套不那么夸张的拎回家,毕竟还没摸准邓放在床上的路子,万一他是个记仇的,惹了火总不能找别人灭,最后加倍在我身上找回来就得不偿失了。
情趣归情趣,失了控可就不有趣了。
邓放今天早早就回了家,这几天他要做康复训练,队里就没给他安排试飞的架次,倒算得上是清闲,索性将衣帽间里堆积的箱子都收拾了。
那些都是我最近从母亲那搬过来的东西,他一一归置好,其中一个箱子里是些瓶瓶罐罐,他看不懂那都是做什么用的,包装上也没有字,他估计着也是洗护品,便都拿到了浴室,与我平常使用的那些一起放好。
台面上没了位置,他打开了洗手台一侧的柜子,只剩最顶上的一格还有空缺,只是有些挤,勉强放下那些瓶罐,旁边却掉下来一个黑色的小包,拉链也没拉好,他顺手就拿了起来。
和阿愈一起吃过饭之后我才回去,到家时间有些晚了,邓放正在阳台晾着洗好的衣服,我喝了口水,没来得及跟他说话,把提回来的袋子往衣帽间一扔就去洗澡了。
吹完头发,客厅已经关了灯,卧室也只剩了一盏小灯,气氛静谧的不能再静谧。
我看看手机,十一点了,“我还没收拾完,你要不先睡吧。”
“没事,我等你。”邓放合上了手里的书,定定地看着我。
快十一月了,明明前几天都是穿着短袖睡的,今天又不穿了,蓬勃有型的肌肉明晃晃的露在空气里,在光线的照耀下仿佛刷了一层蜜。
只是怎么看眼前的画面都有着莫名的诡异,太平静了,我下意识地就想再拖一拖,“今天新买了几件衣服还没整理,还得一会呢。”
“刚才提回来的那些?我都帮你放到柜子里了。”
“我从家里还搬了点东西——”
“那些我下午都收拾好了。”
每一句话都被他堵了回来,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非要等我一起睡不可么?
有这么急?
光线昏黄,连视线都跟着变得朦胧,只是我却没感觉到什么暧昧,反倒是有种任务执行前的安静。
“我提回来的那些袋子里还有礼盒,你也都帮我拆了?”我慢吞吞走到床边坐下,掀开了被子。
“没有。”邓放看过来,“只把袋子给你放好了,总不能就那么扔在地上。”
我嗯了声,没再说话。
尽管那盒子上的logo很明显,但常年三点一线的邓中校会知道victoria’ssecret是什么吗?当然不会,毕竟飞机又不需要穿衣服,我从不怀疑他对飞机的忠诚,更何况他飞的还是隐身战机,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提前发现。
“买的什么衣服?”他扫了扫我身上,快到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我没有再穿短裙,而是挑了穿了件银白色的缎面长裙,外面裹着睡袍,一点点皮肤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