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正在喝自己那份姜汤,反应过来的时候,相框已经被纪砚清翻开了。
九斗柜边有片刻寂静。
纪砚清看了一会儿幼年的翟忍冬,视线挪到她旁边的女人身上——很漂亮,翟忍冬的眉眼就是照着她生的,但目光不如她温柔。
如果不是她,翟忍冬的结局无法想象。
纪砚清想到这里,蓦地抱紧翟忍冬,说:“阿姨怎么过世的?”
翟忍冬放杯子的动作一顿,说:“意外。”
纪砚清:“带我去见见她。”
纪砚清不想等:“明天去?”
翟忍冬:“明天见不到。”
纪砚清:“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翟忍冬:“在。”
翟忍冬把两隻杯子迭在一起,看向照片里的人:“我妈一辈子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不想死了也被困在小小一块黄土里。”
她就带着她的骨灰找了一整年,找到这个一望无际的地方,把她的骨灰从山坡上撒下去。
下面有绿宝石一样的湖水,野花遍地,风很轻云很淡。
她说她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想她了,就抬头看一看她,但,“明天不是晴天。”看不到星星。
翟忍冬说的时候,狂风猝不及防拍在墙上。
纪砚清抱着翟忍冬的手一紧,忽然想起阿旺说过的话:阿姐从来不过生日,每年1月3号那天,她都是一个人在山坡上待着,待到天亮才回来。
今年她没去,为了陪不高兴的她。
她明明讨厌过生日,却是以过生日为由去陪她,为此,连山坡上的母亲都没有见。
纪砚清心里泛起疼,偏头蹭着翟忍冬的侧脸说:“那就等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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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睡下没多久,新年的鞭炮声就响了。
通宵玩回来的黎婧、陈格等人在楼下张罗好早饭,挨个拍门往出叫,结果就是一桌子人打哈欠的打哈欠,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就是没人吃饭。
也就翟忍冬还清醒点,端着碗稀粥给靠在自己肩上的纪砚清喂。
纪砚清隻吃小半碗就说饱了,要上去睡觉。
黎婧:“睡什么觉啊!一会儿组团去看戏!”
江闻半死不活地靠在椅背里,抬起一边眼皮:“什么戏?”
黎婧:“地方戏,我们这儿的特色,你们肯定没看过!”
江闻还挺有兴趣:“远不远?”
黎婧说:“坐公交一小时。”
江闻:“不去。”
一小时后,翟忍冬站在公交车的投币箱旁边,上来一个投一次币。公交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笑眯眯地数人头:“整好儿七个。”
翟忍冬:“还有一个。”
司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