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在风灯摇晃的光里重复:“我想让你开心。”
开心?
死前的狂欢?
很合理。
之后呢?
纪砚清空茫嗡然的脑子迟钝地思考着。
凌乱恐怖的画面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时,她骤然起身,嗓音颤抖撕裂,瞳孔里恐惧与愤怒疯狂拉扯:“我开心了,你呢?找个没人的地方抽烟?变成下一个陈格?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在这里再割一刀?!”
纪砚清死死抓着翟忍冬的手腕,沉在无边无际的冰窟里,快呼吸不了:“上一次,有我给你跳舞,你活下来了,这回呢?”
“你一个人,怎么办?”
“打算……”
悬崖上,纪砚清只能靠想象还原的画面猝不及防撞上来,她一双眼睛血红,死盯着面前的人,嗓子轻得不如雪落下来的声音,“陪我一起死吗?”
纪砚清抓着翟忍冬的手,摸着她的手腕上的伤疤,笑得悲伤怨怼:“翟忍冬,你怎么能这样?”
“生死这么大的事,哪儿是你一个人扛得住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
纪砚清模糊的视线忽然看不清翟忍冬的脸,她狠狠一愣,慌乱暴躁地低头眨眼。
花了四五秒的时间,终于能再次看清眼前的人,却发现她对这个结果似乎没有一丝怨言时,纪砚清的心疼怨怼一瞬间变成了滔天怒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当回事?!!”
受伤不喊疼,难受不会哭。
人不是这样活的。
人在难以忍受痛苦的时候可以呼救,可以崩溃,甚至可以逃跑。
哑巴……
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死。
可翟忍冬好像就是这样。
从小就是。
纪砚清沉入回忆的漩涡,指关节都泛了白。
母亲入狱,这个人失去一切,找的是她;
母亲过世,这个人一无所有,见的是她。
她明明白白就是这个人的唯一,如果不见了,她还能去找谁?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