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赵捷在走进去的一瞬间,看到了他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和月饼。
“这是让我想吗?你自己都决定好了吧。”赵捷故意端出架子逗他:“我真的很担心你会仗着年龄比我大、成就比我高,又是我的前辈,就对我不够尊重。”
“哪有?”杜誉让他仔细看:“我昨天出去按照你的口味买了这些,够咱们两个在家吃好几天的。你来点菜,我来做。”
赵捷没跟他客气,一口气点了好几道做法并不容易的菜品,可杜誉还真做出来了。
吃过午饭,赵捷主动包揽了所有家务。待到锅碗瓢盆都洗干净,地面也清扫了一遍,他想了一会儿才试探地开口:“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说吧。”
他把围裙解了,观察着杜誉的脸色:“我想去房间把东西收拾一下,腾出空来。我师兄不容易,他的孩子渐渐大了,需要独立的空间。师父的遗物不能一直全放在他家书房里。本来我该把东西搬去我父母家,可我和他们吵得那么厉害,张不开这个嘴。”
“你想把你师父的遗物搬来?”杜誉面无表情。
“搬一部分就可以。”赵捷试探地点头,但立刻下意识地补充:“当然了,这是单位分给你的房子,是你的家。如果你不愿意,我肯定……”
“小赵,说什么呢?”杜誉打断他:“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放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当然有这个权力。”
赵捷一愣:“可是这件事会不会让你不舒服?”
杜誉摇头:“他人死了这么多年,他的徒弟也成了我的人,这点儿老掉牙的东西我没必要和他计较。”
闻言,赵捷轻松地笑了:“谢谢你的体谅。”
“快去吧。”杜誉活动了一下颈椎:“我去补一觉,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得又早,困得慌。你千万别叫我。”
赵捷本想只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重新归置一番,杜誉的他就不动了。可用来放东西的次卧之前并不是他收拾的,他对此并不熟悉。忙乱之间,他想搬箱子下来的时候碰翻了一个原本放在柜子顶上的铁盒子。
一堆书信散落下来,纸张扑簌作响,连带着盒盖子也叮当落地。
赵捷懊恼于自己的笨手笨脚,赶紧蹲下收整。
信的数量实在不少,想来之前一直被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子里。赵捷想按照日期收好,把信封翻过来一看,才发现这竟然都是杜心苓与周荣璋之间的通信,三十年代的尤其多,四五十年代的亦有。
他忽然想起曾经在宋同家里看到的陈合英的信件,以及信里的杜姑娘:那封信写于1932年,当时周荣璋二十七岁,杜心苓二十二岁。
赵捷想: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远比我知道的要深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