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还真回来了?”
戟安半路遇见掉头回府的主子,想起长公主殿下说的话,他此刻满心满眼的叹服。
“什么叫爷真回来了?难道爷还能假回来?”
秦琅觉得戟安这话怪怪的,不由问了句。
戟安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当即解释道:“是殿下说的,说公子等会就自己回来了。”
戟安小心打量着自家公子的脸色,瞧着不像他想的那样颓废不佳,便觉得稀奇。
宁姑娘走了,公子竟然只是瞧着心思沉重些,没有像戟安曾经瞧过的那些为情所伤、为情所困的男子一般,甚至似乎还比前些日子情绪高昂了些,是什么道理?
但这些不是他如今该探究的,瞧着自家公子听了自己的答话,眉目飞扬地策马离去,戟安赶紧跟上……
“哎!公子等等我……”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地朝着英国公府赶。
到了门房,将马甩出手,秦琅脚下生风地到了自家院子,一个猛子就往主屋里扎,生怕长公主跑了似的。
“娘,你快来,儿子有话与你说!”
隔着老远,在屋子里的作画的长公主便听到了动静,忍不住摇头笑道:“听,讨债的来了……”
玉苓也是忍不住笑,一抬眼,就看见二公子从屏风后急吼吼地绕过来,脚下像是踩了轮子一般。
“怎么?下扬州一趟,这么快就回来了?”
笔墨在不染纤尘的白纸上勾勒出参差补齐的枝蔓,长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趣小儿子的机会,气定神闲道。
秦琅心里就像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然还被母亲说笑,秦琅很郁闷。
“娘你就别笑话儿子了,快将事实告诉儿子吧!宁姝怎么没回扬州,反而去了自家老宅?难不成是单单为了避我?”
想到这个可能,秦琅就是一阵难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长公主不急不徐地画完最后一根枝蔓,直起腰,看着小儿子恨不得抓耳挠腮的模样,终是不想逗弄了。
“今早扬州才来的信,宁刺史受你舅舅青睐,升任户部尚书,不日就要来京任职了,整个家都要带来,姝儿自然不会傻傻地跑回去,你小子,有时候娘真觉得你是个行大运的,本来我对你是没一丝希望的,然现在看,仿佛老天都在帮你。”
长公主换了朱砂笔,开始勾勒枝蔓上的红梅,语气感慨。
克星
在长公主这番话下, 秦琅双眸迸发出了精光,若不是不想被当猴看,他恨不得绕着院子跑个十来圈来抒发内心的欢喜。
“这不是老天爷在帮我,是舅舅在帮我!”
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好几圈, 秦琅念叨着舅舅的恩德念了半天, 长公主在一旁看得直笑。
“行了, 你舅舅要知道你这没出息的样怕是得笑话死你,出去吧, 别影响你娘作画。”
见小儿子喜笑颜开, 长公主开始赶人了。
作画需要平心静气,若是放纵这个皮猴子一般的在身边晃, 那她还画什么。
秦琅此刻正满心的雀跃,连带瞧着作画这等枯燥事都觉得有趣了许多。
凑到母亲面前, 秦琅嬉笑道:“我给娘磨墨……”
说着就要伸手去够那墨块, 但被眼疾手快的长公主给挡了回去。
“就你研得那手墨, 稀的稀稠的稠, 娘才不用, 自己一边玩去。”
见母亲嫌弃, 秦琅也不在意,语调快活道:“也是, 儿子手艺差,就不讨娘的嫌了,正好宁家那边估计还没安顿, 儿子去瞧瞧, 看看可以帮得上忙的。”
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 秦琅一时高兴便开始胡言乱语了。
长公主少不得要挖苦他道:“人家安顿你去瞧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到那说你是宁家大姑娘的爱慕者, 人家就会让你进去,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被长公主一教训,秦琅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好事,一拍脑门羞愧道:“瞧儿子,都高兴昏了头,那便不去了,许久没进宫看舅舅了,儿子去了!”
这样天大的喜讯,怎么说也是跟舅舅挂了些钩,秦琅可不得好好感谢感谢舅舅。
眉目飞扬地出了院子,大大方方骑上自己的爱驹乌曜,策马朝着皇城去了。
英国公府位于兴道坊,几乎就在皇城门口,他出了家门没多久就进了南薰门。
景宁帝刚下朝,就听见内侍禀报说他那今日不知道去哪野的外甥来了,景宁帝有些稀罕。
“舅舅!”
人未到,先闻其声,景宁帝刚饮一口茶,就听到这声,差点没惊他一跟头。
放下茶盏,转脸就瞧见人进来了,满面春风的,活像小登科一般。
“一个月过去了,二郎终于舍得来看舅舅了。”
景宁帝近来也十分好奇,这小子平素除了家中练武,是最喜欢往他这来的,然这一月来竟没什么动静,称得上一句怪哉。
景宁帝今日见人上了门,少不得要好好盘问盘问。
这一月来发生了许多,秦琅确确实实是将舅舅这抛在了脑后。
不过来这地方,除了看望舅舅是否安好外,也就是撒欢而已,自然是没有娶媳妇这等事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