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地看了一眼楚鸿图,心中了然,于是抚须笑道:“贺州距此地有万里之遥远,中间又有高山深溪,常人难以跨越,可是老夫等地祇数百年,这手段早熟悉了。”
“不必说一人,就算是再加上十人也是轻轻松松。”
“贺州之地,虽是极遥远,也不过是一日可达。”
楚鸿图怔怔失神。
见到身侧有神鸟相随,背负奇异古琴的少年道人侧身看他,询问他的意见道:“那么,现在又如何?道友,可要同行一段道路?”
至情至性,持剑横拦!
一众地祇们被唤来,而后直接施展出了搬山法门,与其说是遁地而去,倒不如说是直接将齐无惑和楚鸿图,还有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土地都搬走了,少年道人这一次以更加旁观者的姿态去看遁地之时的视野。
所见的风景极玄妙,地脉如气机,又沉沉厚重,灿烂纯粹。
楚鸿图分明已到了寿尽的时候,又有大的困扰缠身,可似是秉性如此,此刻见这般模样,也只是瞪大眼睛,忍不住大笑赞叹道:“这可真是,了不得的风景啊哈哈哈。”
少年道人手掌托举,让那小药灵趴在自己的手掌上,小药灵瞪大眼睛看着这些风景。
齐无惑若有所思。
水脉流转于天地万物之中,犹如气机。
而这沉淀的地脉,就仿佛是舍弃了流转之后,变得更为纯粹浑厚的【炁】本身一般。
少年道人此刻不需要施法,伸出手触碰着这一缕地脉,感知到地脉在指掌间流转着,体内的炁也随之微变,本来亏空的五脏六腑,隐隐然似乎有微弱的,恢复的趋势,少年道人忽然有所领悟——
既然《元始祖炁》,北帝炼炁决等各种法门都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那么具备有【厚德载物】的大地地脉,观此为炁,未必不能自悟修复这五脏六腑的虚弱和根基问题,少年道人思索间,一缕地脉落入他的身体之内,而后就当做是自身之炁一般的流转一周,体内的伤势竟然隐隐有些许的舒服之感。
少年道人欣喜,下意识地更加运转地炁。
往日他需要操控先天一炁,才能借助地祇之令,用得出这样的遁地之法。
今日有劳这些土地神帮忙。
倒是有心思和功夫来尝试。
只是少年道人思索尝试之时,耳畔忽而听到了一声隐隐有三分熟悉的声音:“噫?”少年道人抬眸微微看向远处,却只见到地脉流转,那边瞪大眼睛,正看着这人世绝景的楚鸿图察觉到少年道人的异常,好奇道:“道友,怎么了?”
少年道人道:“无事……”
复又道:“你们可听到有什么声音?”
土地公爽朗笑道:“声音?真人说笑了,咱们可是身化有形无形之间,借助地脉而流动,某种程度上,这遁地之法可是类似于法坛之力,借助的乃是那位四御之一后土皇地祇娘娘的力量。”
“说是地脉,实则如后土娘娘之炁。”
“咱们这些地祇年年岁岁都得借助娘娘她的力量,从没有有什么感觉,也没听到声音。”
“再说了,此地之深邃不可言说,远离人世,已近乎幽冥。”
“大地之下,万物皆寂,就算是万物生发之声,也是听不到的啊。”
少年道人笑了笑,没有继续谈论这件事情。
只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那惊讶之下,噫的一声,语调温和却又带着些诧异和笑意,似是在说,噫?原来又是你这个小家伙?
这声音少年道人总觉得是在何处听过的,但是偏又极短促,只此一声,又似乎是有些特殊的缘由,性灵遮蔽,实在是难以对照到底是谁说的,少年道人回忆一路,也没能想起来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
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了下来。
众多土地都只对等于修者先天一炁的手段,但是各自在所在的山川维系了数百年的地祇生涯,也曾经见过许多有趣之事,一路闲谈,倒也有趣,不觉得烦闷,半日万余里已至了,且到了贺州地方,刹那之间升腾起来,且将齐无惑和楚鸿图放在城池前。
数次闲谈,方才告辞离别,却是去和本地相熟的地祇去闲谈叙旧去了。
那位老土地拱手笑言道:“真人勿要再谢了,您那一剑救助苍生,我等虽然可避祸,但是也感念真人的恩德。”
“区区挪移之事,不过是小事罢了。”
“只是我等不能够在贺州久留,之后道路,或许就要真人您自己去走了啊。”
“已经是有劳几位。”
“应该的,应该的。”
老土地笑着拱手,五尺身高的老者手持一根比起自己都高了许多的拐杖,原地滴溜溜一转,只见到了烟气云气升腾,眨眼间老人已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了何处,少年道人这时才转过身来,看到了身后的城池,看到一身青衫的楚鸿图。
看到他双眼瞪大,看着这一座城池,老者已经白发苍苍,离开此城至少也有数百年,少小离家老大回,在自然是悲伤而怀念,少年道人背着琴,自从地府之中背出这一张琴之后,剑匣和其余物件就收入了腰间的玉佩之中。
那玉佩是地藏所炼化,据传说纳须弥于芥子,可容纳一座山那么多的东西。
地府之中的很多宝物都放里面了。
少年道人站在了老者旁边,道:“楚道友,走吧。”
“啊,嗯……好。”
楚鸿图看着这城池,忽而道:“道友,你可有通关的文书?”少年道人摇了摇头,楚鸿图正要说以神通入内,却见到齐无惑已走向城门,知道他必有依仗,却也自这城门之上收回视线,朗笑数声,也随之走去。
“可有文书?”
齐无惑摇了摇头,反手取出一物,是当时秦王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