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凤眼冷厉如初,落在楚含岫身上:“含岫来此有何事。”
楚含岫老老实实地道:“前几日我突然想到,之前哥夫高热时用的按摩的手法,或可与邢大夫的施针配合,所以今日跟邢大夫一起来了。”
他一说,赫连曜就回忆起那次在邢大夫的院子,他给邢大夫打下手,拿着木黑莲,半倾着身体在他腰腹处熏的样子。
赫连曜拿着密信的手放在桌子上,默默用了几分力气:“不用,施针本就是我与邢大夫商定的,试一试对天钥穴有无作用,再行按摩之法,只怕也无甚效果。”
“你回去吧。”
时至今日,赫连曜还能想起楚含岫为自己熏木黑莲时他白皙侧脸上的细汗,他眼睫扇动的模样。
更别说让他赤手在自己腰腹处按摩,那……
说着,赫连曜让健仆把自己抬起来,去平时施针的小花园。
被回绝了的楚含岫一脑袋问号,脚步一转跟在赫连曜的肩辇旁边:“哥夫,为什么不可以啊?”
“那次我用这个按摩手法让你退了高热,这次说不定也能起一点效果呢?”楚含岫抬着眼睛,望着肩辇上的赫连曜,少年气十足的眼睛里带着不解和急切。
他是真的急啊,要是这条路子也走不通怎么办,那他就接触不到赫连曜了,治不好赫连曜了。
楚含岫抬头望着他,脚下还跟着肩辇一起走,突然,他走到廊下的时候步子一下子迈大了,牵扯到了酸疼的腰和腿,脚下一崴。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砰”地一下,楚含岫磕在廊下的柱子上,发出好大的声音。
“嘶——”痛痛痛!!!
楚含岫捂着额头,痛得眼冒金星。
坐在肩辇上的赫连曜在他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一下子伸出手臂,可是他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含岫撞在柱子上。
他正想开口让下人们去看楚含岫,突然听到捂着额头的楚含岫发出的声音。
他俊美削瘦的面容怔住,凌厉的凤眼紧紧盯着捂着额头的楚含岫。
这个声音,跟他前夜在落云轩卧房的床上,从夫郎楚含云嘴里听到的吸气声,一模一样。
从声音的起势,到尾音,严丝合缝。
“少爷,您怎么样,没事吧?!”
候在院子里的夏兰赶紧跑过去,踮着脚尖凑上去看,只见自家少爷的额头红红的。
眼睛冒金星的楚含岫把手搭在他肩上:“头磕得不算重,脚比较疼。好像崴得有点严重。”
“啊。”夏兰闻言连忙蹲下身,但是他不懂医术,只能转头看着邢大夫。
邢大夫走过来,抓着楚含岫的脚动了动,对楚含岫道:“扭到了,有些严重,需得把骨头复位,然后敷上药油,七八天才能落地。”
楚含岫:“……”
呜呜呜呜呜,他这运气,绝了!
不仅没能给赫连曜治疗,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早知道就把异能用在自己身上了,好歹能让自己不遭这回罪不是。
邢大夫望向肩辇上的赫连曜:“侯爷,含岫少爷脚伤严重,小的先给他处理一下。”
赫连曜的目光从楚含岫发出那一道声音起,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众多念头和思绪在赫连曜的脑海里出现,他想起前夜落云轩里发生的事,想起几次行房时,落云轩卧房里昏暗的烛光,以及床铺上极少发出声音的“夫郎”。
楚含岫的那一声像敲开这些的小锤子,让他看到了众多疑点。
没有楚含云以及楚含云身边的人帮助,楚含岫根本进不了落云轩卧房,也根本不会如自己那个荒谬的猜想那般,做那件事。
但,这也太荒谬了。
楚含云和楚含岫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连曜望着被夏兰,平安,邢大夫围着的楚含岫,怔了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答道:“嗯,回屋里,先为他诊治。”
“那侯爷您先去小花园,小的一会儿就来。”
赫连曜因为心中猜想,搭在扶手上的手几乎要把扶手捏碎,勉力维持着以往的语气道:“不急于一时,我也回屋。”
“是。”于是夏兰和平安扶着楚含岫,健仆抬着赫连曜,又回到主屋内。
楚含岫被放在椅子上,左脚的鞋袜脱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脚踝已经有一点点肿。
邢大夫握着他的脚,道:“含岫少爷忍一忍,我把你骨头复位的时候有点疼。”
楚含岫点点头,这么多人看着他扭伤了,府里还只有邢大夫一个大夫,要是他说回存曦堂诊治,岂不是很不合常理。
所以还是跟手臂上的烧伤一样,等邢大夫给他诊治过后,回去他再用点异能,让自己的伤快些好起来,其他人根本察觉不到什么异常。
楚含岫呼了一口气,对邢大夫道:“没事,邢大夫你动手吧——”
他话还没说完,脚踝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根本没防备着的楚含岫疼得又是“嘶”的一声,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脚踝。
坐在他不远处的赫连曜看着他疼痛难忍的模样,薄唇抿了下,对邢大夫道:“手下力气重了点。”
邢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