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若是买卖的话……”花满楼垂眸算了算,温声道,“大约在五十两银子左右。”
傅回鹤脸上的表情缓缓空白。
他刚才给了长盛君多少金子来着?
一、二、三……足足八锭金元宝!
傅老板抬手捂住胸口,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回去离断斋的当晚,花满楼就发起了高热。
傅回鹤本来还在仓库里美滋滋地盘算,就感觉身上越来越热,到最后甚至有些发烫。
这种感觉只有在从前走火入魔的时候才有过,但……傅回鹤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灵力循环体内一圈都没发现不对。
过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变,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来到花满楼房中。
花满楼显然是刚沐浴完,长发濡湿着披在身后,正伏案在桌上眉头紧锁奋笔疾书着什么。
傅回鹤阴沉着脸走过去,将花满楼手中的笔抽出来扔到一边,莲花的花枝瞬间弯曲蔓延开来,将桌前的花满楼捆了两圈送进了傅回鹤怀里。
花满楼转头去看桌上的宣纸:“等等,让我把那点——”
傅回鹤抱着人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将花满楼按在床榻上,抽走半干不湿的外袍,手指插入花满楼发丝间,灵力蒸腾间将湿润的发丝蒸干,全程一言不发。
花满楼终于意识到不对,想要抬手碰一下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结结实实绑在身侧,全然动弹不得。
傅回鹤低头垂眸,一只手贴着花满楼的脸颊,触手滚烫的温度让他眼底的暗色更沉。
窗户支开了一半,星光探入房中拢在傅回鹤身后,在床帐中投下一片阴影。
花满楼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好像在一阵阵的发冷,额头却又在不停地冒出冷汗,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起来,脑中一下一下钝痛得厉害。
耳朵里嗡鸣作响,好像能听到许多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傅回鹤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飘忽而遥远。
花满楼感觉到身上的束缚逐渐松开,手指不由得攥住傅回鹤的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只是好像轻轻从傅回鹤指间划过。
他这是怎么了?
花满楼迷迷糊糊地想。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像幼年时重伤高热不褪的无助与无力。
可他不是已经开始修炼了吗?
为什么……还会生病……?
花满楼努力睁开眼,在视线模糊的最后一个瞬间,看到傅回鹤朝着他附身靠近过来,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他看不懂的晦暗星辰。
……
用灵力安抚好床榻上的人,傅回鹤伸手碰了碰花满楼的额头。
虽然还是有些热,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凶险了。
傅回鹤坐在床边,注视着花满楼许久。
良久,傅回鹤替花满楼掖好被子,起身走到桌边,将花满楼费心研究的东西拿在手中,垂眸静静看了许久。
按照常理,已经是修士的花满楼当然不会伤风生病,但是他今日几乎亏空了体内所有的灵力,又不知为何那些灵力又骤然回扑,这才伤到了他自己。
最开始时因为灵力原本就是属于花满楼的木系灵力,花满楼尚且没有什么不妥,傅回鹤也并没有看出。
直到回来离断斋,隐藏在花满楼体内的灵力骤然爆裂开来,导致花满楼的身体在这段时间比之凡人还要单薄脆弱几分,这才邪风入体着了凉。
其
实,花满楼若只是跟随长盛君学习阵法,循序渐进,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血祭大阵就像是悬在傅回鹤头上的一把刀,花满楼想要帮他,甚至在这方面拥有卓绝的天赋,但炼气期的修为对于上古大阵而言实在是太低了些。
即使离断斋灵力充足,留给花满楼潜心修炼的时间到底还是太少,花满楼本身境界的不足会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现如今在这里尚且如此,苍山境更是筑基才算修行入门的上古之境,到那时……
傅回鹤的眼中闪烁着挣扎与犹豫。
忽然,他抬起眼,锐利锋芒的眼神刺向屋外,神识扫到廊下的长盛君时愣了愣,顿时一切都明白过来。
傅回鹤扣在桌面的手缓缓收紧,用力之大几乎在桌面上留下几道印记。
深呼吸平静了情绪,傅回鹤面无表情地推门出去,反手在花满楼房间周围布了一层结界。
长盛君转身看了他一眼,道:“没个十天半个月,他醒不过来。”
“你故意的?”傅回鹤一步步走近长盛君,沉声开口。
长盛君后退一步,迎上傅回鹤冷凝的视线,硬生生抗下肩头压下来的锋锐压迫感:“虽然他修炼时日尚短,但若是你真的想帮他,他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境界。”
“他为什么到现在都只是练气期,除了你没人更明白。”
傅回鹤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