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就是卖掉。」她说完後悔没有咬掉自己的舌头。
「没错,一切货物和人。」
「你不会笨到把我卖掉。」
「总督当时是这麽交代,卖个好价钱。」
他装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你、你不会这样对我。」
「是吗。」
她不确定。
漫长航程里她见识过他各种样貌。
他真的不是大慈善家。
看出她大闹背後的苍白,他还是起恻隐之心。
「来吧。」
她戒备神情让他忍不住继续解释:「这房间被你搞成这样,总不能不让你换个地方吃饭。」
她还是那戒慎恐惧的样子,他叹一口气自顾自转身。
「等等。」她喊住他。她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房间里。
他转过身,对她伸出一只手。
逐渐冷静下来,她开始感觉到脖子上的伤。
她选择接受他的友好,伸手拉住他的手。
他带着她到隔壁另外一个房间,桌上摆着食物,虽然是热的,不过和海上旅程中大部分时间一样,不是她所习惯的食物。
绕到桌子後按着椅背,他定定看着站在门口没有进入的她。
原本她身後看热闹的妓女在见到他眼神往她们一看之後连忙下楼不敢再看戏。
「你可以不吃,但是你如果想继续和我对抗,吃东西才有体力。」他想给她一点生存下去的理由。
「其实我没有选择,是吗。」
「你是因为没有选择所以想了结自己?」他反问。
她没有说话,走到他拉开的椅子前坐下,拿起她已经熟练的叉子开始进食。
边吃边看着他不语站在窗边看向窗外被阳光照亮的侧脸,她记起他对她的哄骗和掠夺。
长期海上航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偏偏她又在船遇上暴风雨後被他看到柔弱的一面。
试图逃跑失败被绑在他舱房里,暴风雨夜东摇西晃得厉害,她撞到头昏过去。
醒来後伤口处理过,他拿来一盘食物,试图和她说话沟通,想知道她打哪来又会什麽语言。
後来他不计前嫌,没有再跟船员提她逃跑需要受罚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被绑架还搭上不知道往哪里去的船,她过得还算轻松自在。
可是,就算黄花大闺女如她,从他瞧她的眼神也知道某些东西已经改变。
但是他还是继续对她像兄长也像朋友,她逐渐放下防备。
下一个港口停留时,他带她上岸到城里,那地方让她想起久违的家,有许多人说着她的语言。
他似乎也猜出她来自哪里。
「怎麽,这里看起来很熟悉?」他用英语说完露出一副要她不用再装的表情。
听到熟悉语言、看到类似故乡景象,她从心底蔓延到脸上的感动大概是被他发现。
「反正我也装累了。」她用英语回道。
「你为何要装不懂。」
「我没装,是那胖老头和他家的人在我面前都说我听不懂的语言,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英语。」撑着他买给她的油纸伞,她目光从河岸边一整排商店转头看向运河。
「总督。」他点点头,他们国家母语不是英语。
「天气好热。」她拿起手边仅剩一条的丝制手帕擦汗。
他注意到手帕角落绣的花样,好像在哪里看过。
「今晚我们在岸上过夜。」
她是否还想逃跑他不清楚,但是这是既定行程,补充船上所需物资如食物和饮水需要时间,让她洗个澡之外他也想在陆上好好睡一觉。
他的副船长和侍从很灵光,会把事情办好。
他带她进入一间挂着客栈两字招牌,是会说她语言的人开的旅店。
她忍不住想起逃跑的事,或许这里有人可以帮她,上次没帮手所以失败得很快。
可是她後来根本把这事忘得一乾二净,因为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他带她去吃饭、喝酒、看戏。
「这是什麽,好好喝。」霜霜看着杯子里紫红色的液体。
他没有回答,心想今晚她如果醉了,他就不必看管她。
那戏他是听不懂,边看边猜,倒是她根本戏还没看完就醉倒。
抱着她回到不远处的旅店,他想她今夜怎样都无法逃跑。
他终於能够好好洗个澡并且睡在不会摇晃也足够大的床上。
可是他没料到喝醉酒的她会是这样的。
不但把身份全盘托出,连身体都给了他。
「醒醒。」肯特推推椅子上的她。
「不要吵我。」霜霜胡乱推开他的手。
「要不要去舒服的床上睡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脱口就一堆英语。
「舒服的床。」她听得懂。
「来吧。」他抱起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女人。
回到旅店,他不管店里面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眼光看他们,就像是他和她会发生什麽似地,匆匆回到房间。
他早安排好请人放一大桶热水,本来是让两个人好好洗个澡,她醉成烂泥他就将就一起洗喽。
但是他要是以为她会乖乖让他脱衣服,那他就错了。
「你要做什麽。」突然被放到地上,她靠在他身上。
「洗澡要脱衣服。」
「你?不行,我要个女的来帮我。」
「这里只有我。」
「你出去。」
她醉的连站都站不稳。
他直接把她连衣服丢到木桶里。
「你该死!」
他站在桶子边懒懒的看她坐在里面发飙。
「现在可以帮你把湿衣服脱掉了吧。」
她的皮肤很细,没有做过粗活纤细长指又白又嫩,原本他就不怀疑她是个贵族,现在他好奇起来,决定要想办法知道她打哪来。
他拉她站起来想帮她解开衣物,却在全身湿搭搭的她靠在他身上时被情慾掌控理智。
她勉强睁着迷蒙双眼从他胸膛抬头看他,鲜艳欲滴的红唇诱惑让他直接低头亲吻她。
喝醉酒的她失去平常清醒的脑力,好奇地回覆他的亲吻。
「闭上眼睛。」他稍稍推开她。
她试着闭上双眼:「头晕。」
让她靠坐在木桶边,他很快脱掉她身上衣服,扶她坐进澡盆。
「不要张开眼睛,很快就不晕。」他不想吓着她,很快脱去自己衣物也进入大木桶。
他轻轻帮她按摩肩膀,热气蒸得她昏昏欲睡,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只手和手的主人。
「霜霜?」两个人有点挤,他几乎已经贴在她耳朵边问。
「什麽事。」她迷糊的问。
「你家在哪里?家里有哪些人?」
她隔天醒来什麽都不记得,所以不知道自己身家对他一字不漏全说了。
肯特知道酒醉时要边谎言骗人很难,更何况一个不知道自己醉的人。
他没有被她身份吓退,她现在只是阶下囚,他想要她。
她无法被要回去,更何况送她离开的人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
他的手指从她肩膀往下移动,大概是本来就纤细,在海上吃不好睡不好,她一副弱不经风的身子骨没什麽肉。
亲吻她头发,他的手将她拉近,半梦半醒的她舒服地叹口气背後靠着他。
见她如此宽心,他的手从她手臂往她胸前移动。
触感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样,可以完全握在手中,跟他常见的丰满女人有很大差别。
他低头看,浮在热水上两个浑圆半球,细细柔柔像是刚刚街上看到又白又胖冒着烟叫做包子的食物。
她因被触碰轻颤,胸前某个部位也苏醒变得硬挺起来,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醒来。
环着她胸前的手臂没有放开,他用另一只手在水里找到她的腿。
热水围绕,酒醉的她以为在做梦,没有意识到有只手在摸她,他大胆的从她脚踝抚上膝盖、大腿,又细又滑的触感让他腹部紧绷起来。
他迫不及待用手指找寻她腰下双腿间秘密花园,拨开花丛轻轻探究。
「嗯。」不明所以的她发出轻叹。
肯特最後得用尽所有意志力才得以停止,把两个人擦乾弄上床睡觉。
来日方长,他不想操之过急,把两人之间关系搞坏,她得要心甘情愿。
霜霜在肯特怀中醒来,起初她没有意识到,身上的凉意让她低头一看差点尖叫出声。
一直以来他还算规矩,虽然在狭窄船舱里两人曾睡在同一张床上,不过都是衣衫整齐,昨晚她真的不太记得。
身为被当成货物的奴隶,她没多少选择。
「这麽早起?」他被她移动弄醒。
「你??。」
「没事。」她还是处女。
他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又继续呼呼大睡。
她试图推开他,无奈她一个小女子怎麽可能移动体型比她大的大男人。
一直到日上三竿他的侍从来敲门提醒他准备出发,他才放开她。
夕阳即将西下,他见风平浪静要侍从准备晚餐过来,并带霜霜上甲板。
船队缓缓航行在海岸,晚上就会到达另一个必须停留做生意的港口。
「做什麽?」霜霜好奇地看他在地上铺了一张布,侍从把食物放在篮子里搁在布上。
「提早吃晚餐,今天要多停一个港口。」她大概不懂什麽是野餐。
「在外面吃?」
「你不觉得风景很美?」
她望望四周,发现海岸线在夕阳下别有一番风情。
「坐。」他特地放在甲板高低处类似台阶的地方,好让她可以坐着。
「其他人呢?」除了操船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他不愿意告诉她,有些奴隶在这里就会被变卖。
「今天停泊的港口算是安全,船上只留需要的人,其他船员会下船休假一晚。」
「你也是吗?」
「你说呢。」
「你要带我去哪?」
「你保证不偷跑才能去。」
她後来才意识到自己上当。
「不吃了?」站在窗边的他见她停下来发愣。
「你打算让我一直待在这里?」这里夜夜笙歌,随便乱猜也知道是哪。
「有耐心点。」
「我这一年不够有耐心吗?」
「霜霜,在船上我可以让你做任何事,上岸就必须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她是没什麽立场要求他。
「我可以问你对我有什麽打算吗。」
「不可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对她有什麽打算。
虽然跟她沟通上没大问题,但是有些时候她不知道是没完全听懂还是还在消化,抑或是文化差异,总会有东落西落的现象。
但也有可能她是故意的。
其实他向来对短时间停靠两个港口有些意见,也可能被有心人士跟上是很危险,但是中途要卖掉一些奴隶,并买一些要携带回国的物品。
连续在岸上过夜,他又不能把一个女人放在船上,只好又带着她住进旅店。
可是他有前一晚经验,後一晚要放过她着实很难。
嚐到甜头之後要自制是很困难的。
不过今天一早在同个床上醒来,今晚她多少会有防备心。
「你吃完先回船舱,等我们忙完再叫你。」他不希望她看到俘虏被他卖掉的场景。
霜霜点点头,她有点好奇,不动声色的继续吃晚餐。
她猜测他的身份、船上都是些什麽货物和什麽人,他的船员口风很紧,有些人根本不理她,她问不出什麽。
她打算偷偷看他待会要忙什麽。
看了她很後悔,趁船员忙碌,她偷偷打开门,躲在通往甲板楼梯下方空间,才发现今夜有些跟她一样被绑架的人,用绳索绑在一起被送下船。
甲板上有她没听过的口音和数金币的声音。
肯特身上有金币,航程中在港口停留他拿出来付钱的时候碰撞的声音一模一样。
和她一起被绑架的人,大概也是相同的下场。
她匆忙躲回船舱,坐在他床上悲伤的想着和她一起搭船离开家乡的护卫、仆人和婢女下场。
她想起家乡的养母和养父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大,她从小也在养兄弟呵护下长大,当皇帝有意赐婚,养母才告诉她并不是亲生。
她的亲生父母虽没有身份地位的悬殊,可两家互相仇视,在官场上争权夺利互不相让。
最後她还没出生,父亲竟战死沙场,母亲逃家偷偷生下她不久就过世,两人并没有婚约。
当时已经结婚生养小孩的养母是生母的好朋友,两人一起长大,资助生母离家後来又谎称她是亲生。
养父为避免被人得知养女并非亲生,自请到离京远的江南,以皇帝亲属的贵族身份当普通的官员。
当养父母知道皇帝有意利用养女婚姻来达到目的,就明白告知皇帝她并非亲生也立刻把她送走,因为担心皇帝仍要她用皇亲国戚身份出嫁,以为她会安全的抵达南洋到老仆的家人那里。
「走吧。」肯特回到船舱,没有察觉坐在床上的霜霜有点异样。
霜霜微笑点点头,拿起自己不多的行李。
肯特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这些日子在狭小的船舱天天相处,他逐渐能看出她一些小动作。
「这里有市集卖女人的衣服,有点类似你穿的。」他知道船上衣服洗了还是湿,他的随从不管怎麽努力,穿上身刹那他还是感觉得到潮湿。
霜霜的衣服上岸的时候虽然有洗,但一个晚上不见得能全乾,也常是皱巴巴的。
她此刻并不关心自己的衣服,还是点点头,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带她离开船舱。
他带她买衣服、吃东西,全然陌生的体验,她有些遗忘之前心里的沈重。
因着她喝醉说出的话透露出她的家庭背景,他对她有时的沈默逐渐理解。
进到房间只有一个大木床和装满热水的桶子,没什麽隐私,她也没多说什麽。
他多少有些刻意,没有叫人拿个屏风来。
陷入无法改变的状态,她大概也懒得说些什麽。
严格来说两个人每天同床共枕,也习惯了。
但他还是找个理由出门,让她好好洗个澡。
他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到床上,听见另一半床上她偷偷哭泣声音,他转过身伸手抱住她。
「别哭。」他知道她被绑架以来必定很难熬,却不知道她傍晚曾看见什麽。
专心在安抚霜霜,肯特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些动静。
他亲吻她的额头安慰她,也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另一只手绕过她腰际後方让她往他身上靠。
「你可以放我走吗。」霜霜太过悲伤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太近。
「不能。」就算他让她走,人生地不熟她也没办法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