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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天晴了没几天,又是连续降雨。

受大雨影响艾西普难以控制自己的幻觉,和葛春华在面包店门口找到他的那夜一样,幻觉带他不断回到多年前的大雨天,幻觉与现实、回忆与当下交织,使他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到底是真是假。

艾西普赖在葛春华的公寓,雨夜里抱着葛春华他才觉得安稳,如果不是有课要上,他想抱着葛春华不松手,两个人在床上躺一整天,听公寓外的雨声,或者接吻,做爱,把雨声都盖过。

下午葛春华没课,艾西普有,他腻着葛春华说不想去,葛春华不许:“要点名的,去上,现在雨也不是很大。”

走出门,雨中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味。

令人感到清新又有些想作呕的味道。

下课后艾西普绕道大学西点食堂给葛春华买了可以外带的奶油蛋糕,有两个同级的女生和他排在同个结账队伍,他付款时她们在后面窃窃私语,那个声音甜美的女生问她的同伴:“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变态的同性恋?”

“就是他。”另一个女生声线沙哑,很有辨识度,“他之前追一位学长,有人看见他一路尾随到学长家门口!”

甜美女生倒吸了一口气:“嘶,真吓人。”

“这人性格怪怪的,平时大家都跟他保持距离。诶,说起来好像很久没看到那位学长了……”哑嗓女生的声音突然变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可能。

艾西普拎起包装好的蛋糕往食堂外走,经过她们,不咸不淡地扫视两人,记住了她们的样子。

其中有个高个子的亚裔,应该是那个声音沙哑的人,她的英语发音不准。

女生们在他的目光下噤声。

没课的时间葛春华基本待在公寓,偶尔火漆做累了起身收拾一下屋子,做简单的点心和中餐。艾西普开门,室内满是梅酒香,大概是葛春华刚烧热了一壶梅子酒。

他不在书桌前,那么就是在卧室,葛春华饮酒会配上书,散文集诗集之类的,拿着半卧在床上看,读几句抿一口酒。

艾西普进卧室,葛春华果然在这,一手握玻璃酒杯,一手捧硬装诗集,漫不经心地躺着看。艾西普的目光粘在他穿的衣服上,那是和他们在中古市场看到的真丝睡袍版型一样的睡衣,不过能看出是全新的,贴着葛春华的身体勾勒曲线。

窗帘拉了四分之三,阴雨天的弱光线通过仅存的缝隙来到这里,把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

艾西普耳边响起雨声,越来越大,幻觉中的雨将要把他整个人冲走,淹没。

洪水要来了,眼前这人是他唯一的救主,他的诺亚方舟。

艾西普急急地扑上床寻找救赎。

他的手在颤抖,他触到葛春华的肩,松垮的衣襟敞开,滑落,露出大半个肩头。

葛春华的锁骨较其他人更为突出,艾西普从锁骨根部舔到胸前,舌尖抵住乳头打转,将它压下去又顶起来。

气氛到位,葛春华躺在他身下,像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也有可能是诡计多端的猎人。

艾西普下床拿润滑剂准备给他扩张,打开床头柜却发现装润滑膏的盒子是空的,他拿着空盒子站在那里,身后葛春华支起上半身:“怎么了。”

艾西普不回答他,打开随手搁在床头柜上的蛋糕的盒子,伸手刮取边缘的奶油,再转头时,葛春华已经翻了个身,侧卧着翻他的书,抿一口酒把杯子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

睡衣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艾西普拉开他的腿给他扩张,奶油遇热融化,在手指运动时顺着手流下,带着特殊的甜气。

葛春华敞着腿,目光还放在书上,而身体却因兴奋和欲望在颤抖。果然,有些本能的东西是无法掩饰的。

“看着我。”艾西普轻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头与自己对视。

葛春华看着他,被进入时他看着艾西普的眼睛,深蓝色的,眼角向下压的一双眼睛。竟然有几分忧郁的意味——如果忽略他正在做什么的话。

葛春华走神了。

艾西普注意到,放慢了动作,问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葛春华说,“你继续。”

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艾西普不爽,索性停住:“你说。”

“没事。”葛春华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外貌长相之类的,没必要让他知道。

显然艾西普被困扰了,他并不信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断言道:“你在想其他人吧,所以不肯告诉我。是谁,学院里跟你关系很好的女生,还是你那些留学生学妹?”

葛春华愣了一下,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提到那些人,皱着眉说:“什么。我和她们关系一般,留学生相互照应而已。”

艾西普和他接吻,反复念叨着“别理她们”、“离她们远点”这样的话,退下去的情潮在黏糊糊的亲吻中重新烧了回来,葛春华脑袋发晕,可在快要把葛春华操到高潮的时候艾西普又停了下来,问他刚刚在想什么。

快感突然暂停,葛春华半张着嘴,在余韵的作用下哈气,不解地看他,眼里一片迷茫水雾,缓了片刻他声音沙哑地说:“……先做完。”

艾西普抱着他翻了个身,将葛春华换到上面:“为什么今天愿意做?”

“以为你回来会发疯,不过现在看你状态好像还行。”葛春华伏在他身上,“还有闲心关注我想了什么。”

葛春华的头发长长了,艾西普捉到一撮,放在唇边亲吻:“所以你想了什么?”

“重要吗?”葛春华抚摸他的脸,从唇到眼睑。艾西普顺应他的动作闭上眼:“重要。”

说的每一个词,想的每一个画面都重要,艾西普抓过他的手,死死握住:“不要想别人好吗。”

这个体位艾西普的性器抵在葛春华的敏感点附近,葛春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看似平静,艾西普却感觉到穴道一下下绞着自己的分身,他向上顶弄,边弄边说:“不要想别人。”

葛春华咬着下唇不说话。

结束后艾西普还是没放弃问葛春华想了什么,他给葛春华切蛋糕,配好餐叉端到洗完澡窝在床上的葛春华面前,又将问题重复一遍。

葛春华很想跟他说自己其实只是放空了什么也没想,但艾西普是不会信的。他望着艾西普沉沉的深蓝色的眼睛,说:“我在想,你的眼睛很像大海里忧郁的鲸鱼的眼睛。”

满是恐惧与不安,在害怕未定的将来。

chapter4

休息日依然下雨。

特伊亚夫妇特意打电话来叫艾西普回去陪祖母吃饭,他推脱有事,特伊亚太太在电话里高声责骂他:“asip,我们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虽然是养子,对你也没有很坏吧,你翅膀长硬了就想飞了是吧?!”

艾西普接电话时开了免提,特伊亚太太中英混合的骂声毫无阻拦地冲出扬声器,一字一句灌满了卧室。

他看向坐在床上的葛春华,后者托着腮看他,似乎是对他养母的谩骂产生了兴趣,他便没点挂断键,让葛春华听着。

“……你祖母刚从医院回来,她希望全家人能在一起吃顿饭,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叫你!今晚七点,我要看见你在餐桌边!”

那边挂了电话,葛春华说:“听起来你不得不去。”他找到丢在床脚的睡裤套好,去卫生间洗漱,“你养母是中国人?”

“我祖母是。”艾西普跟着他走进卫生间,“特伊亚太太是混血儿。”

葛春华在挤牙膏,闻言抬眼看他:“那你祖母是祖母还是外祖母?嗯,既然长辈叫你了你就去,我要到唐人街发快递,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管她到底是我什么,有特伊亚夫妇在我就不想去。”

葛春华表示随他便。不过傍晚他们出门,在十字路口分别时他对艾西普说:“有事打电话给我。”

自艾西普成年后特伊亚夫妇基本把他当空气,实际上更早的时候,差不多他们亲生的小男孩还在长乳牙的时候他们就表露出了对艾西普的厌烦。

asiptheia作为他们意外身亡的大儿子的代替品,五岁那年被他们从孤儿院领回家,弟弟没出生前他是幸福的,有吃有穿有父母关爱,但是没过多久,原先被诊断出生育功能障碍的特伊亚太太意外怀孕,他有了一个弟弟,弟弟才是这个家庭真正的孩子。那会儿,特伊亚一家也逐渐发现艾西普和其他同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他是孤僻的,常常在窗边坐上一整天,如果没有人打断他的话。此后每个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日子都想今天这样,年幼的弟弟吉米、脸上带着和蔼笑容的特伊亚夫妇,他们愉快地聊着天,艾西普是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

他没心思去听吉米在兴高采烈地说什么,拿叉子搅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直至它们变成黏糊的一团,他想今天是冷锋过境,那么夜里会有大雨吧,葛春华到唐人街有没有带伞?会刮风吧,葛春华只穿了毛衣和牛仔裤应该会冷……

“asip,怎么不吃?”祖母拍着他的手亲切地喊他的名字,“多吃点啊,你看你才吃多少。”

艾西普回神,随即摇头告诉她自己并不饿,祖母笑着假怨现在年轻人都吃太少,然后加入了吉米的聊天。

艾西普听他们谈笑的声音。

还会回特伊亚家是为着祖母,当年是她劝养父母把他留下,被退养送回孤儿院的孩子会遭到其他孩子的歧视,以及可能的霸凌,比起那些艾西普倒觉得留下是正确的选择,他可以走出特伊亚家,如果留在孤儿院可能就出不去了,那么他就不会遇见葛春华。

用他过去的岁月向命运换来葛春华,是稳赚不赔的交易。艾西普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祖母叫他回来是本着骨子里中国式的“团圆”思想,吃完饭没多留他,一家子说说笑笑。

没有他的位置。

艾西普径自出屋发动汽车,驶进了漆黑雨幕。

他想他要回去找葛春华,葛春华是被他锁住的不会抛弃他飞走的鸟,和他待在一起艾西普有安全感。当他们拥抱着亲吻抚摸,时间无声缓慢地从四周流过,恍惚间他觉得这些瞬间会一直持续到永远。

艾西普把车向前开,周围没有其他车辆,暴雨冲刷挡风玻璃,雨刷器疯狂地摆动将雨水扫往两边,像个陷入敌军阵中激战的骑士。他发动车子时车载音响自动放起广播,这会儿仅剩“沙沙”的杂音,混入雨声。

艾西普发现自己迷路了,但他知道开下去总会有路的,所以并没有停车,他向前开,耳鸣声轰响,开了一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自己道:“我在开车吗?”

有没有可能他没在开车?等等……

艾西普听见后排有动静,他扭头,葛春华不知何时坐到了后座,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葛春华,是个六七岁的中国男孩,他和他对视,艾西普清楚这就是葛春华,年幼的葛春华,还不认识他。有什么关系呢,不认识不妨碍艾西普把他带回家。

这个葛春华和成年后的他一样漠然,艾西普冲他笑笑:“很快就到家了。”似乎他的原目的就是送葛春华回家。

对啊,当然是回家,他们有一个家的对吧。

车继续前驶。很久以前特伊亚夫妇开车,在这样的暴雨夜里把他丢掉了,现在换成他带着葛春华,绝对不会把葛春华丢在路上的。

而后座的葛春华说:“开错了,我要去机场。”

“你要回家。”艾西普纠正他,“我们很快就到家。”

葛春华扒住他的椅背,在他耳侧轻声说:“可是,我的家不在这里。送我去机场好吗,我该回家了。”

他的意思是他要走……艾西普艰难地理解了这一点,整理好表情,抬眼用后视镜看他:“不行。”

想让他放葛春华走,不行。艾西普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尽快回家,找个什么东西把葛春华捆起来锁在房间里,这样葛春华就没法逃走了……

巨响伴着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他的车撞在公路防护栏上。

唐人街的白玉兰开在雨里,不宜的时节,异国他乡。

葛春华走出自助快递站,大雨,街上没几个人,他撑一把黑色直柄伞,从玉兰花树下走过。等中国那边的玉兰盛放,这边的估计只剩光树杈了,不过,也有可能会枝繁叶茂。

这边距离他的公寓不算远,他准备走路回去,却在这时接到了艾西普的电话。葛春华接通电话,里面是无尽的雨声,艾西普那边的雨比他这边更大,葛春华喂了几声,没有人应。

葛春华想起艾西普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他,手机传感器检测到用户发生意外,系统会自动给紧急联系人拨去电话。

葛春华皱眉,他怎么知道艾西普现在在哪……不,艾西普之前拿他的手机设置了一个类似于定位绑定的东西,假如两人都开着gps,那他们的位置是相互可见的。艾西普用来监视他的小玩意。

他到主路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位置,出租车载着他驶离唐人街,陷进浓墨般的夜色。

chapter5

等葛春华把艾西普从驾驶室拖出来,艾西普已经醒了,不过还处在幻觉和现实的交界恍恍惚惚,因为他又抱着葛春华在呢喃“不要走”了。

心理医生说艾西普这种情况是“移情”,原本是由于童年经历造成的幻觉,幻觉对象是他的养父母,而遇见葛春华后这份感情被转嫁到他身上,艾西普的幻觉对象也就变成了他,内容不外乎于他离开。

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葛春华心说。他一手揽着艾西普轻拍安抚,另一只手艰难地打出拖车公司的号码,拨电话叫人来把车拖走。

“hua。”艾西普揪住他的衣摆,“不要走,不许离开我……”随后,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

艾西普在救护车上醒来,他的头很痛,耳鸣也在响,他看着车顶灯,救护车的鸣笛仿佛传自极遥远的地方。

“醒了。”这是葛春华的声音。

他循声抓住葛春华,再度睡去。

到圣诞假期,葛春华终于同意艾西普不用每天跟心理医生对话,他做火漆,艾西普就坐在他边上画画,有时涂出无意义的图案,有时绘出葛春华的侧脸。

不过还是不同意他开车,葛春华没有明说自己是出于什么,艾西普就理解成他是担心自己。虽然艾西普偶尔觉得葛春华担心的是他死在幻觉导致的车祸里给他带来麻烦,但一起步行去上课能增加他占有葛春华的时间,想到这点他又高兴了。

在学校他们遇见葛春华的师姐,同为留学生,她毕业后留在本郡工作,最近辞职搞起了服装,艾西普听她和葛春华谈话,好像她这次回校是专程来请他做她的模特,艾西普没听清楚,因为他分神在想葛春华毕业后能不能留在这里,如果给学姐当服装模特能把他留住,那艾西普姑且同意他去做模特。

葛春华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那是你朋友?”陈丽莉悄声问葛春华,“我听说有人骚扰你,是他吗,他一直在看你。”

葛春华顺着学姐的视线看去,那边站着艾西普,他看过去便与他对视上:“哦,朋友。”

艾西普朝他走来。

葛春华跟陈丽莉说晚上电话再聊,在艾西普把他拉走前先把艾西普带走了。

他和艾西普讲了周末出去拍时装照的事,艾西普直言他不喜欢陈丽莉,葛春华低着头在手机上向陈丽莉询问时间地点,揭穿他:“不止讨厌她,出现在我周围的你都讨厌。”

“对,讨厌。”艾西普承认了,然后他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学姐她们不认识你。”

艾西普再三表示自己会乖,就站在边上绝不给他添麻烦,葛春华没有松口的意思,艾西普就说:“我会出问题。我一个人在公寓里会出问题。”

这会儿他们躺在床上,葛春华喝酒看书,艾西普抱着他,手在他腰侧滑动,葛春华皮肤光滑,他摸着觉得满足。

葛春华定定地看书,艾西普读出了他的犹豫,抱他抱得更紧:“带我去。”

周六下午在市郊和陈丽莉她们汇合,葛春华提前说了有带朋友,陈丽莉见到艾西普没多意外,把他们安排到了旅馆的同一间房,放了行李,先出去拍外景。

葛春华他们走在前面,艾西普跟着他听他和陈丽莉聊圣诞节的事,葛春华不过圣诞节,艾西普跟他一起没有过,所以现在基本是陈丽莉再讲她圣诞节发生的事。艾西普看葛春华的神色知道他没在听她说话。

陈丽莉:“……哦,租那栋别墅旅馆也是为了晚上拍照,半夜里有降雪,到时候恐怕得来打扰你们。”

四下皆是枯草,连续降雨在地表积了一层薄水,将枯草浸泡成深浅不同的褐棕色,时而吹来的风有些冷,艾西普走快了点给葛春华披上外套。

主要是拍夜雪内景,在外面拍了会儿天黑下来,葛春华衣服单薄,陈丽莉看他是很冷了,招手叫大家收工回旅馆休息,等那场将在夜间来的雪。

艾西普站在葛春华背后看他脱样衣,陈丽莉选的布料逆着光看是半透的,葛春华的身躯隐约地被笼住。复古式的衬衫,复古装修的旅馆房间,令人以为自己回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他喜欢葛春华鸦羽般的黑发。

葛春华脱了上衣,艾西普赶在他套上睡衣前环抱住他:“为什么同意做她的模特?”

“周末没有安排,就当是留学生之间的帮忙。而且也不是没有报酬。”葛春华说,“让我穿衣服,冷。”

艾西普就势抱他上床,给他掖好被子:“你会一直做模特吗。”做模特,长期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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