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周。”
“哦,原来是周管家。”吴宜归点点头,朝茅元仪使了个眼色,茅元仪接茬道:“陈节度近日就要操办婚宴,可能需要一些花卉装扮,而我家公子正是个花鸟山石的商人,这一次本要去北边贩卖,无奈有事耽搁了停靠在淮南城,满船的花卉就要枯败,正瞅着没有销路,如今正好遇上您,希望给个方便。”
吴宜归此时刚好一撩衣袍,若露出自己腰间鼓鼓的钱袋子。
瘦书生眼眸一亮,殷勤道:“此事自然好说,我将你的事情同这位朋友的事情一起和表叔说,他自然会安排你们的销路。”
“哦?陈节度当真会收下花卉?”
“那是自然。”瘦书生信誓旦旦。
茅元仪冷下声音:“胡说,陈君根本不喜欢花卉,他一旦闻到就会起皮疹,因此他的府中根本没有一朵真花……”
吴宜归的眸光里也带了一点冷意,对着胖客商客客气气道:“他在骗你,切勿上当受骗。”
瘦书生被戳破后愠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胡说八道,我记起来了,陈节度府中的确没有花卉,是王府郡主需要花,是我记错了。”他衝着胖客商道,“你若再磨磨唧唧,你的一船煤炭都要坏了。”
茅元仪漫不经心道:“郡主也不喜欢花。”
这下那人呆傻错愕,怎会有女子不喜欢花?
胖客商终于看出他是个骗子,气呼呼地站起来衝着他的脸泼了一杯酒,撩起袖子要打人:“你这个骗子,居然想骗我!”
“你们——”瘦书生躲避不及,满身酒味,指着三人气急败坏,“你们等着瞧!”
“等着什么等着,我现在就把你揍趴下!”客商怒气衝衝,脸上涨得通红。
“稍安勿躁,这里是不系楼,你看小二哥和掌柜的都在瞧你,上头还有贵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我是你,不会在此胡闹。”吴宜归劝解说。
胖客商走南闯北,自然有点情商,见着那瘦书生已经抱头鼠窜,便也作罢了。回头衝着吴宜归抱拳:“多谢公子提点搭救,您这是救了我一条命,不,您救了我们一船人的性命!”
吴宜归笑了笑:“不必客气,举手之劳,我倒是有些事要请教兄台。”
与此同时,在三楼的包厢里,原本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扇,端坐在里面的人若无其事地饮茶。她可以透过房门,清楚地看见楼下大厅的动静以及看见在大厅内侧的一大片白墙之上的那三个飘逸不羁的字——不系楼。
那是柳容修在不系楼落成的时候亲笔所提,不错,这楼名是柳容修所取,她拗不过前国师玄奕,无奈之下为此楼提名。纵然时过境迁,却能留存至今,这三个字随着不系楼南来北往,走遍大好河山。但是柳容修却是一生都没有出过皇城,她自小长在皇城,也死在皇城。
叶蓁已经坐在这里许久,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她手执酒杯,对着不系楼三个字独酌,桌子对面空无一人,却摆了椅子和酒杯碗筷,仿佛有个人陪同她坐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