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越就缩在床角落,被子蒙过头,盛却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躲在里面哭。
即便慌乱,也还是要轻手轻脚,程夕越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一点都不能吓到她。
他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果不其然,上面被她哭湿了。
盛却心疼坏了,想立刻把她拥进怀里,他一动作,她的手就抓紧被子不放,像只没有攻击力的小刺猬。
他勾住她的小指,哄着她,“没关系的,不怕,让我看看你。”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温度,程夕越的意识一下子回笼了,她做了段光怪陆离的噩梦,陷入困境,无法自拔,无法逃脱。
她又梦见了小时候。
某天放学,她背着粉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马路上,路过的人都夸她长得好可爱,好漂亮,她超级开心,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
她仰头望着比她高好几个脑袋的保姆阿姨,问,“小阿姨,我真的很漂亮嘛?”
“当然了,兮兮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小公主。”
“那世界上最美丽的小公主可以吃草莓蛋糕吗?”
阿姨乐不可支道,“兮兮是饿了吗?那我们快点走,回家就能吃了。”
她一听就不乐意了,摇着她的袖子撒娇,“拜托拜托了,我真的好想吃,小阿姨求求你啦。”
谁能拒绝小朋友的撒娇啊,还是那么软萌的小朋友。
“那你在原地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小小的程夕越坐在花坛边,一边等一边数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等了好久好久,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她好像是认识她的,亲切地唤她。
她朝她说了几句话,紧接着程夕越就跟她走了。
黑色的轿车上,那个女人唱安眠歌哄她入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笼子里。
室内潮湿又阴凉,似乎要将整个房间与阳光隔绝,四周什么也没有,夜风直往里吹,带着一股湿冷的水汽。
程夕越拼命地拍打锁链,竭尽所有的力气嚎啕大哭,她绝望地站在笼子里,嗓子都快哭干哭哑,纯白色的裙摆渐渐染成猩红色,她用手臂去撞,用脚去踢,可惜没人帮她。
未曾见光的那几日,她以为自己会死掉。
可能上天就是在和她开玩笑吧,她最后还是逃出来了。
当天也是雷雨天,许安捡到了她,她发了一场极其严重的烧,躺在医院三天三夜。
至此以后,她就说不了话了。
程夕越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根本就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些疤痕就是遗留的最好证据。
她崩溃般钻到盛却怀里,和他十指紧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知自己是活着的,自己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