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的霞光悄悄铺满天空,几层梦幻色彩错位重叠,待人看到时,它已经开始闪烁,又流沙一般地消逝。
李烟重将鼓槌递给专门的士兵,他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发麻的胳膊,在廿二和几个士兵的护卫下下了城墙。
红血随意地在石板上涂抹,凌乱飞溅到各处的血滴沾染人的面颊。李烟重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摸,血滴便化了。
余光里又一个人倒了下去,与旁的士兵不同的是,他未着甲,头发也花白,一身文官朝服……
天子擂鼓确实振士气,但随着双方力量较量的深入,他在那儿就是拖后腿了,还要有人在战斗之余分心去保护他。不过总的说是完成了之前的设想,告诉守家守国的将士,君与臣同在。
他也没有走远,只是在后方的休息处和伤兵们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周围。
廿二肩上的伤并不重,用不着麻烦忙得不行的军医,李烟重扯下他的衣裳替他简单包扎了下。抬头见他干涩苍白的唇,“担心了一夜?”
墨洗摸着肩上的布条,轻轻应了一声,他本是低着头却在李烟重落下尾音的时候抬眸偷偷看了一眼。
又被抓住了。
他抿了抿嘴唇,“您又笑话廿二。”
廿二脸上的面罩在刚才的激战中已经掉了,此时他的脸完全暴露出来,经常没有表情的脸上猛然一出现任何神情都瞒不住。不知廿二是否意识到他已经将自己明晃晃地完全暴露在了李烟重的眼下。
廿二面上是一种混合着心事被戳破的微酸和不自在,但更多的还有接收到惊喜之后的微微害羞。
看得李烟重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微微撇过眼,口中说着哪有,转头却捂住半边脸颊吃吃地笑了起来,只是他双手上指尖仍旧泛着白,在隐隐发着颤。
前方在血战,李烟重再心大也做不到在此时调情,他缓了口气站起身,只是因着一夜的忧心和之前的劳累,更别说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紧绷着从未放松,猛地站起来后他眼前有一瞬的发黑。
“陛下!”
“没事,我缓缓就好。别让他们知道了。”李烟重扶着廿二的胳膊缓了缓那阵强烈的昏黑,小声地安抚廿二,此时他平安地在这里就是安定军心,万不可让自己有任何问题。
墨洗伸手揽住李烟重的腰,刚才李烟重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就觉得他的手冰凉,而且眼眶也熬得通红,还说他呢,这人不也是白着一张唇吗?
他想开口让李烟重回宫,但是想到他的性格回去了也是继续担忧着强撑着。最终他也没有多说,而是解开自己的衣襟将李烟重的手放了进去。
很温暖。
“是廿二僭越了,陛下您别生气。”
手下是廿二正猛烈跳动着的心脏,李烟重觉得自己的胸腔里也变得炽热,在感受了片刻的温存后他又紧握起了拳头。
纷乱四起。偏西的一个小城门被攻破了,匈奴军队团簇在一起向这里冲锋,这里位置偏僻,防守不足,几只小队快速地集结去增援,李烟重静静地看着几十人的队伍快速地从他面前而过,不由得在心里为他们祈福。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