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烫的海水,好痛,我要被煮熟了!”
“冷,冷死我了!”
邬引玉无动于衷,她已不是头一次过独木,此时听到这样的哭闹,已是波澜不惊。
走到近半,异象顿生,独木竟摇晃不已,像是海上扁舟,很快就要被大浪撞到支离破碎!
这样的独木,又怎能容人站稳?邬引玉一个趔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鬼怪在水中备受折磨,活人要是掉进里面,也好受不到哪去。跌进去,活人魂极易和躯壳断开牵连,会再也回不了阳间。
海水看似没有沸腾,也没有结冰,实则一侧滚烫,一侧寒凉,专用来洗去恶鬼身上的罪污,蹚过这海,才能到孽镜台前,过了孽镜台,才能往生。
海上原本能落脚的地方也就只有两足宽的独木,如今独木晃荡不停,又没个扶手,分明是要将独木上的过客往死里折腾。
水里恶鬼还跟疯了一般,齐齐露出骷髅利爪,作势要把邬引玉拉下水。
若非判官有意,独木又怎么会晃成这样,恶鬼又怎敢拉人下水?
邬引玉一颗心高高悬起,猛将腕上一串五帝钱捋了下来。她仰身一倒,背后是齐齐伸长的灰白手臂,近要坠入水中时,一道莲纹弧光倏然亮起。
好亮,她近要睁不开眼。
所有鬼怪呜呜痛吟,不约而同地收回手臂,齐刷刷躲进水底。
整片海面静得出奇,竟连波澜也不见了,而横跨海面的独木也未再晃动,像是被人牢牢按住。
邬引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还没来得及扯断串起五帝钱的红绳,一睁眼便回到了现世。
睁眼的一瞬,她猛朝床头看去,只见有未来得及隐退的金光从锦盒缝里渗出。
须臾间,那光灭了,快得像是幻觉。
锦盒是鱼泽芝放在她床头的,傍晚在盛鲜宝珍坊时,鱼泽芝还说,那红玉有安神之用。
原来,是被动了手脚才有安神之用。
邬引玉坐起身,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把桌上那锦盒抓了过来,慢腾腾掀开盖。
盒中红玉静悄悄躺着,摸起来仍是凉丝丝,冻得她匆忙缩起手指。
此时是半夜两点,虽然她素来没有扰人清梦的习惯,但此时各种疑问积攒心头,一刻也不想等,干脆爬起身,朝鱼泽芝的房间走去。
邬引玉轻手叩门,没想到才等了数秒,门便开了。
鱼泽芝站在门里,虽然换了睡袍,头髮也松松散散,可眼里没有倦意,显然还没睡下。
“方便聊聊么。”邬引玉环起手臂。
鱼泽芝偏身容门外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