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唠嗑了一会儿,袁青梅终于忍不住了,“说说说,说了半天说不到重点。”
沈雪锦望着养母,“妈?你们还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他以为又是问他要钱。
“相亲啊宝贝,你陈姨有个亲戚家的孩子,硕士毕业一年多了,看了你的照片后对你很满意。”袁青梅兴高采烈翻出手机,给沈雪锦看对方的照片。
“你瞅瞅,就这个,这beta看起来不错吧,文质彬彬的。家境也好,年薪几十万呢!”
沈雪锦抿着唇,小声说:“妈,我不想相亲。”
“怎么不想啦?之前有好几个媒人来说我都没答应呢,这家人条件是真不错才应了下来,而且按他们那儿的规矩,还能给你20万彩礼呢!你大哥娶媳妇儿也需要点钱,这不正好嘛!”
袁青梅肤色蜡黄,一看就是个多年劳累的中年妇女,脸上没有保养品的痕迹,只有一丝丝岁月留下的褶皱。
“可我大学还没毕业,我还不想结婚。”继续拒绝袁青梅的诱惑。
“必须去!人家硕士过几年说不定年薪就过七八十万了,你以后上哪儿找对你这么上心家境又好的人?你怎么就没长点脑子,亏你这大学是怎么考上的!”
沈雪锦原本是可以读硕士继续深造,可家里太需要钱,他也就放弃了读书这条路选择先出去挣钱缓缓。
什么硕士博士彩礼都不是沈雪锦的择偶标准,也不想被束缚在这些传统观念里。
一个人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好过被迫成家后一天天为鸡毛蒜皮小事争吵。
沈家源叹气阻拦自己的妻子:“青梅,小锦不愿意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见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不甜啦?见一面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你说是吧,阿海。”袁青梅向沈庭海示意。
沈庭海也接话道:“是啊,对方说了喜欢干净清纯的oga,整条街哪儿找得出礼一如既往地使唤沈雪锦让他把资料室上一轮的一摞摞废弃策划资料搬到顶楼的仓库里。
中午吃饭时,沈雪锦和王婉婉坐到一起。
“咱老总最近怎么回事,老是来食堂吃饭,害我都吃不心安。”王婉婉看见皇甫越远远出现在食堂门口时,对沈雪锦抱怨道。
皇甫越直接坐到了沈雪锦后面的桌子,王婉婉不敢再乱吐槽,但他看到沈雪锦今天脸色很不对劲,问道:“上午就想问你了,你脸怎么惨白惨白的,生病了么?”
“其实…也没有生病,只是发情期到了有点痛。”
以前发情期也没怎么痛过,或许是破了层膜,抵抗力降低了吧,沈雪锦生平礼那什么破资料了,就知道使唤新人,让他自己搬去吧。”
王婉婉早就看章礼不顺眼了,气呼呼地说。
“算了,没事的,搬完了就好了。”
在大学里学弟要帮学长打杂,在公司新员工被老员工使唤自然也很常见。
沈雪锦刚从食堂出去,皇甫越就发信息让他去他办公室。
他白着脸,额头冒着虚汗,站在皇甫越的办公桌前。
桌上放了一碗深棕色的液体,还冒着腾腾热气。
“喝吧,给你的。”皇甫越指了指桌上的碗。
“这是?”沈雪锦一脸问号。
皇甫越往座椅上靠了靠,不咸不淡地说:“饮料。”
沈雪锦深吸一口气,走上去捧起碗,闻了一下,其实是高浓度的营养液,oga发情期专用的红糖成分的。
属于沈雪锦平时买不起的那种品质。
他端着碗,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干净了。
皇甫越该不会是刚才听到王婉婉说到了红糖营养液,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想到此处他心里暖融融的。这人良心还没有泯灭。
但该搬的东西还是要搬,沈雪锦回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后,抱起最后一个箱子。
电梯不知怎么不运行了,只有几层楼而已,他抱着箱子选择走楼梯。
沉重的箱子坠得人手疼,腰更疼。
他吃力地喘着气,抱紧手中的箱子。
即使是红糖营养液的作用没有传说的那样好,小腹该怎么痛还是怎么痛,走在楼梯中间沈雪锦就疼得弯下腰,手里的资料咕噜滚下楼梯。
可他蹲在地上,扶着栏杆也痛得起不来,只好抱着膝盖等这痛感过去。
“你又偷懒?”皇甫越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蹲在地上像朵小蘑菇的沈雪锦抬头看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我没偷懒……只是……”只是大概身体不干净了,开始发情疼了。
皇甫越来楼梯间透个气,没想到遇到这个一脸惨白的oga。
还有一箱子掉出来的纸张。
老板都来了,沈雪锦又强撑着身子打算去捡箱子。
“你傻不傻?发情期不知道请假?来公司是想祸害别的alpha么?”
有极少部分发情期症状严重的oga会选择休一两天假不上班,以免引起同事alpha也发情。
可沈雪锦目前还没打听过公司对oga的福利政策,也就没敢请假。
皇甫越一脚踹开箱子,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这破箱子这么重,让章礼自己来搬。”
说完就掏出手机给章礼打电话:“沈雪锦我借走了,他没搬完的箱子你现在过来搬走。”
章礼接到老总的电话,还以为有什么事儿,结果是自己造的孽,正在楼下做美甲的beta气得指甲都要嵌入肉里了。
“哪有人发情期就请假的,又不是什么大病。我还要上班,缺席要扣奖金的。”
沈雪锦弓着身子,还打算继续捡地上的纸,却被皇甫越紧紧搂住。
“今天不扣你钱,送你回去休息。”这是一道生冷的命令,听起来不容拒绝。
alpha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沈雪锦也软了下来,“那我自己走吧,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皇甫越却一手搂住他腋下,一手抄在他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别这样,会被人看到的。”
“大中午的别人都在休息,谁没事干会走楼梯。”
不顾沈雪锦反对,他沿着楼梯一直走到地下停车场。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像一只猫,他的手一点也不累。
系好安全带后,沈雪锦歪坐在副驾驶上。
“地址。”
沈雪锦又报了自己现在的住址。
很快,车子驶入一条狭窄的陋巷,皇甫越扭头看了沈雪锦一眼,“你确定自己住这儿?这什么破地方。”
实在开不进去了,皇甫越把车倒出来,停到另一条道上。
两个大垃圾桶立在巷子口,散发着一股酸臭难闻的气味儿。
“就在三楼……那里。”
沈雪锦感觉肚子好多了,往老楼房的楼梯走去。
没想到皇甫越居然跟了上来,一步一步踩在油腻的水泥阶梯上。
打开门后,沈雪锦没好意思赶人。
皇甫越的眉头几乎要拧到一处了,“这么小?”
一眼望到头的一室一厅小居室被人收拾得很整洁,屋里空荡荡,一张迷你八仙桌旁只有两把蜕皮独凳。
“坐么?”沈雪锦抽了一张纸巾,把一张小木凳擦了几下。
虽然平时他已经擦得很干净了。
然而破旧的凳子看上去依然不太光洁。
皇甫越像在自己家一样,推开那扇卧室门,看到里面一张低矮的一米五小床,几乎塞满整个房间。
“你进我屋干嘛。”
沈雪锦不敢阻挠,站在门口嗫嚅。
“你一个人住这破地方不瘆得慌么?”
皇甫越这辈子礼整天围着他转,就暂时消停下来,没折腾沈雪锦。
皇甫越在公司门口碰到沈雪锦,走过到他身边时,他慢下脚步,“你妈催婚没?”
他不了解穷人,但他了解人性。
没有妈妈不想儿女和他结婚,更别说那天那位中年妇女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好几眼。
沈雪锦叹了一口气,这都被他猜中了,冷冷否认道:“没。”
“哦?”
“我告诉他我们分手了。”
“他回去没查查这手环买成多少钱?那天盯着看了好久。”
皇甫越的语气轻蔑至极,带着从上至下的踩踏感,这让沈雪锦觉得讽刺和冒犯。
袁青梅说不定真的去某宝某多搜过,只是网上根本不会卖正品,所以只搜了个十几万的价格。
见沈雪锦不搭理他,皇甫越继续道:
“你妈看起来很爱钱啊,和我分手她没说你?”
“她说我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娶我不成?”
沈雪锦随口说了一句气话后进了电梯。要是改天袁青梅得知这手表的真实价格,指不定会按着自己的头去给皇甫越磕头求和。
今天他来的有点晚,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电梯门一关上,皇甫越便将人抵在冰冷的内壁上。
沈雪锦偏过头,电梯间里的仪容镜上映出他苍白的嘴唇,这次发情期过得很糟糕,给人口交累死,回家挨骂委屈死,他感到浑身乏力。
“娶你?你做梦呢。你当我小情人还差不多。”
淡淡的烟草味袭来,面容冷峻的男人一手撑在电梯内壁,一手握住沈雪锦的肩。
他低着头,嘴唇几乎触到他额头。
沈雪锦深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冷声道:“你做梦呢。”
到了自己的楼层,他把身前压着自己的人推开,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
刚踏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捂着嘴给拖回电梯。
电梯门关上了,由于无人按楼层,就停着不动。
皇甫越将膝盖抵在他腿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不是很缺钱吗?”
“这里有监控。”沈雪锦淡淡地说。
皇甫越:“没出事儿没人会去看监控。”
沈雪锦推拒了几下,根本推不动跟前的人,他被抵得面红耳赤,心腹瘙痒。
“你这么纠缠我有意思么?我说过了,暂时不缺钱。我还要上班呢,去迟到的话章礼该扣我钱了。”
在电梯里皇甫越也不太好动用信息素压他,密闭空间很容易留下气味。
皇甫越终于松开了他,看着他走出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
疯了,真的是疯了。
不过是小三的儿子,世上oga千千万,他没必要为了上他,对他又是救急又是送钱,他铁定是疯了。
周六,袁青梅让沈雪锦去吃个午饭,信息里还说:那天是妈妈不对,妈妈真的是被你气坏了,来陪家人吃个饭,咱们好好聊聊。
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袁青梅,沈雪锦还是头一次见,于是就乖乖去了袁青梅订好的火锅店。
他甚至做好准备结账,袁青梅不知道多少年没在外面花过饭钱,把他请到火锅店吃饭怕有点破费。
他兜里还有两三千块钱,下个月就能领到两万的工资,顺利的话,之后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怎么说也得让家人们敞开点菜。
到了约定的地方后,沈雪锦看看到了沈庭书。
一个身穿白外套的体面青年,站在火锅店门口。
“二哥。”他叫出口。
“小锦,你来啦。”
沈庭书正在江城大学读研二,比沈雪锦大两岁。
比起大哥沈庭海,沈庭书和沈雪锦二人更像兄弟,至少人是靠谱的。
和袁青梅坐在一起的除了沈家的人,还有一个秃顶中年男alpha。
袁青梅看到沈雪锦过来,站起来就把人往中年alpha身边的椅子上按,“小锦,这是周老板。”
“周老板好。”沈雪锦心里一阵疑惑,但还是听话。
“别叫老板,叫周哥就行。”秃顶男笑呵呵地说。
他有一只鼓起来的啤酒肚,满脸油光。腰间竖着lv的皮带,两个极大的商标立在肉圈上,看得人双眼不适。
这么肥腻的alpha,不知道私生活有多放纵。
“我家小儿子长得是顶好,就是之前遇人不淑,被个小白脸分手了,真是的,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大金主皇甫越这会儿成了小白脸,沈雪锦偷偷哼笑了一声。皇甫越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袁青梅给周老板倒酒,“就当是一家人吃饭,大家都别拘束了。小锦,给周老板夹块牛肉。”
沈雪锦坐着,不动筷子。
恶心,极其恶心。
这会儿不用人解释,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相亲。
明明说好的是给自己道歉,结果……
周老板胖脸一笑,给自己台阶下,“这oga还害羞呢。”
沈庭书给沈雪锦碗里放了几块他爱吃的糍粑,小声在他耳边说:“不喜欢拒绝就行了,别管妈说啥。”
沈庭书是读了书的人,自幼通情达理,他一直不赞成母亲逼着弟弟相亲。
沈雪锦给二哥的微信发信息: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沈庭书: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咱吃完就走。
沈雪锦不想告诉二哥,他的亲妈不是他的亲妈,对他宽容,对他却不一定。
袁青梅一直试图活跃气氛,和周老板聊的不亦乐乎。
可沈雪锦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一丝笑,连皇甫越他都甩脸子了,还有什么人他不敢。
吃到中途,周老板出了包间,去接电话了。
“妈,我下午约了人,我就先走了。”
沈雪锦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今天必须好好陪周老板坐着,你看你都不是处了,以后想找小董那样的清白人家可能么?周老板虽然有个孩子,不过是beta,你嫁给他再生个alpha正正好!人家可是有千万资产!”
沈雪锦肺都快炸了,袁青梅是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的,这么着急把儿子嫁给秃头二婚中年?
沈庭书听得着急,“妈,这种事儿你该提前和小锦商量!”
“商量?他和别人上床和咱们商量了么!身子都不干净了我上哪儿去找好人家!人周老板看上他就不错了!”
上床的事能商量么……
沈雪锦气得说不出话了,瘪着嘴,气得手发颤,嘴唇都被他自己咬破了。
见老婆越吵越离谱,沈家源听得直跺脚,“坐下,都给我坐下!我看袁青梅你是钻钱眼里去了!”
“是我想钻钱眼么?要不是你生病把家里的钱用光了,我犯得着么!也不看看是谁造成的!”
沈家源顿时被怼泄气,哼了一声坐下闷头喝水。
接着是沈雪锦、沈庭书、沈庭海和袁青梅一人一句气话,一副即将家破人亡的阵仗。
周老板打完电话回来后,场面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思,熬着这顿饭。
吃到最后,沈雪锦以为终于散场了。
他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和袁青梅一起吃饭。
刚走出包间门口,周老板突然挽住他的手,“今天下午就跟我回去吧,彩礼我再加十万。”
“好好好。”袁青梅点头如捣蒜。
“周老板,您放尊重一点。”沈雪锦扒拉开那只猪油手,面露嫌恶。
没有比这更恶心的场景了,一只老年肥猪想要他,想想就觉得快要呕吐。
“以后都是一个屋里的人,你妈钱也收了,早点晚点都没差啊。”喝得醉醺醺的周老板又要去搂沈雪锦。
沈雪锦却右手猛地一甩,把人推了一把。
周老板后腿撞了凳子,一个后仰摔在地上,还碰到了门口端着锅的服务生。
他摔在一盆油腻的火锅油里,屁股全都油了。
“你你你,好你个oga!把钱给老子退回来,去你妈的,三十万一毛都不准少。”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周老板自觉丢人,对着袁青梅骂道:
“光收嫖资不办事是吧!看我不治治你这贱货儿子。”
周老板站起来一副要打人的凶恶样子,向沈雪锦扑过去。
沈雪锦随手拿起身旁的一个啤酒瓶,往周老板身上捅,这个举动更加惹火了怒气冲天的中年男。
啤酒瓶被周老板双手握住,抢过来就要往沈雪锦头上砸。
沈雪锦以手护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
“哐啷”一声闷响,秃头中年轰然倒地。
二哥沈庭书手里的啤酒瓶子只剩小半截,碎渣插在周老板的后脑勺上,顿时血溅当场。
“要死啊!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想让我死!”
袁青梅的哭声震耳欲聋,沈雪锦看着地上趴着的秃头,浑身发抖。
……
周老板很快就在医院醒了过来,人倒是没有大碍,就是后脑勺缝了二十针。
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还把律师也叫到医院,扬言要把沈庭书送进监狱关几年。
不多时,警察就来抓人了。
袁青梅疯了一样大叫,“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抓我儿子!”
沈庭书安慰家人:“我只是酒后失态,应该没有大问题。”
周老板的代理律师看起来老神在在,他道:“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早。周老板年薪百万,你耽误他工作,要么蹲看守所要么赔他半年工钱,以我多年的辩护经验,这点能耐还是有的,让家人好好准备准备吧。”
袁青梅人都哭傻了,拿着医院的垃圾桶往沈雪锦头上砸。
“都是你,早知道让你跟着别人,你说说把你领回来有什么用。白吃白喝还害我儿子被抓走,你就是个瘟神!三十万没啦!”
不仅没了三十万,还要倒贴。换谁不气?
沈家源抱住老婆不让他再发疯,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小锦你先走吧。”
沈雪锦哆嗦着像一只落汤鸡,落荒而逃,从医院一口气跑了不知几百米,才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
他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小破出租屋,躺在床上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他睡得很累,梦里是袁青梅的谩骂以及二哥被警察带走的场景,心口一阵阵的疼。
第二天一早,沈庭海的电话叫醒了他。
疲惫地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后,沈庭海的话犹如一道霹雳,劈碎了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倔强。
“小锦,你二哥在看守所估计还得待几天,周老板的律师听说挺厉害的,咱们要请个差不多的律师起码五万,还没法免去赔偿。周老板狮子大开口要15万赔偿金就可以不起诉庭书……他一开始其实想要30万的,我都快跪下了才讲到15万,爸爸气得又病了,要不你回来给妈妈道个歉?他也气得饭都不吃。”
沈庭书和沈庭海虽然是亲兄弟,但二人全然不同。
沈庭书知书达理,成绩优异,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年一毕业就可以直接进设计院领高工资,带着一家人从拮据到富裕不是梦。
如果因为这件事留了什么案底……说不定还会被学校开除。
他的未来,就没了。
如果不是为了他……二哥也不会这样。
可几万块的律师费不是说拿就能拿,15万的赔偿金更是不可能一次性凑齐。
沈雪锦颤抖着双手,在手机上找到一个名字。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男子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拖长声音说,“干嘛?”
“我就问问……”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像风中飘零的树叶,“两年100万,还作数么?”
一次两次,和三次四次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这么安慰自己后,沈雪锦来到欧德公寓。
他按了按门铃,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
皇甫越打开门,一手撑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怎么?才拒绝我就自己送上门了?”
“能进去说么?”
沈雪锦垂着眼帘,嘴唇被寒风刮得发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次发情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好多天了还没结束,沈雪锦还特意在超市买了贵一点的阻隔贴把后颈遮住。
皇甫越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通道,沈雪锦低头走进了屋。
“说吧,你想做什么?”男人背靠在宽大的沙发靠背上,两条大长腿懒懒岔开着。
他身上穿着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看似正要出门。
沈雪锦只好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讲到他想拿酒瓶戳周老板时,皇甫越笑道:“我可真得谢谢你,这么多次了只打过我一巴掌。”
明显带着的奚落和讽刺意味的玩笑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显得玩味且冷淡。
原来这人一直记着那一巴掌。
“两年100万,你真的想好了?这段时期内你就是我的小情,随叫随到,跟我上床,伺候我,这样也行?我随时可能会给你临时标记,要知道多标记几次oga可能会被信息素影响,或许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想好了,怎么都行。你帮我找个好点的律师,保我哥哥不会留案底。但我只是借你的钱,还清了一百万,契约随时终止。”
两年太久,他可不能把大好青春都奉献给这人。
沈雪锦一点没在意什么这辈子离不开,医院清洗标记影响不过疼了点又不是没有法子。
只要能解燃眉之急,他就满足了。
经过这一遭,家里的人应该也不会再让他去相什么亲了。
皇甫越揉着眉心,轻笑道:
“和在床上一样,你可真会要啊。”
沈雪锦咬着唇,在床上从来都是他主动,他像个木头一样,几乎是不为所动。
因为除了胀痛,还是胀痛,即使有一点点爽,也比不过卖身的耻辱感。
沈雪锦再次小声问道:“那,你能帮我么?”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后颈,扯下那片阻隔贴揉在手里。
淡淡的荒漠玫瑰香气瞬间从腺体散发出来。
“现在才想来纠缠我,有意思么?”
皇甫越拿上次他打击他的话还击了,就在沈雪锦以为没戏时,他又说:“本来对你都快没兴趣了,这样吧,你取悦取悦我,说不定能行。”
“好。”
沈雪锦生怕对方反悔,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蹲到沙发边上,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他怕给人家揉皱了。
眼神落在那条皮带上后,沈雪锦用两只手开始解皮带。
他从来没系过男士皮带,手脚笨拙地又按又扯了半天,才成功解开。
西裤被他拨开到两边,露出里面黑色的男士内裤。
鼓起的东西无比招摇,他咽了一下,发着抖去触碰……连信息素的释放都不稳定了。
皇甫越冷硬的声线传来,“我今日欲望低沉,只有手,怕是不太够。”
沈雪锦抬头望了望alpha面不改色的脸后,他羞愧地低下头,低头、俯身、把脸凑过去靠近那根滚烫的肉棒。
张开嘴将眼前的东西一点点含了进去。
舌头在龟头顶部轻柔得打着旋,卷着边缘沟壑轻啄慢点。
淡腥夹杂着铁锈味的前列腺液咸咸的,沈雪锦皱了皱眉。
整个动作都显得硬邦邦。
许久后,皇甫越突然开口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沈雪锦口中含着东西,他埋头不看他,摇头。
“是我的易感期。”也是我妈的忌日。
一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
alpha易感期一般来讲是不会和结婚对象以外的oga玩的,因为易感期的alpha也极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oga往死里折磨。
操一顿都算轻的。
但法律也规定,alpha若是没能在易感期控制好自己,需要对oga进行赔偿等,重则坐牢轻则罚款。
沈雪锦吐出嘴里的阴茎,抬起脸来,“那……那……还要不要”继续?
“你说呢?难不成你打算被操哭了还要去告我?”当然oga不去举报的话,并没有什么好怕。
皇甫越的易感期很少。
几乎每年都固定在母亲忌日的那几天。
他还记得当年白音大着肚子跪到家门口,他妈就病倒了。抑郁、焦虑伴他走完剩下的人生,白音便住了进来,还带着个两三岁的男孩。
所以自从母亲去世后,一到忌日前后,他就开始变得不稳定。
“你知道么?你长了一副会勾引人,会犯贱的脸。”
虽然带着高定手环,但alpha闻到oga的信息素后已经变得躁动。
沈雪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新的阻隔贴,想要给自己贴上。
早知道今天是皇甫越的易感期,说什么他都不敢取下阻隔贴。
皇甫越抢过他手上的阻隔贴,直接扔进垃圾桶。
“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沈雪锦抿唇不说话,还半跪在沙发前,望着那根直挺挺、沾满口水的性器。
“小三的儿子,你说我要不要一直可怜他,给他钱用?况且等会儿我还要去给我妈扫个墓,今天是她忌日。”皇甫越声线撩人,比平时说话多了一点温柔,但语气里又很是不屑。
虽然第一次并不知道沈雪锦和白音的关系,但当他知道他是白音一直想要带回来的亲生儿子后,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就是,想要凌辱他。把对白音的恨意用奇怪的方式发泄到他身上。
而他一直乖顺得像只白兔,任他蹂躏。
让他每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更加气恼。
沈雪锦心脏像被人捏住一样,呼吸困难。
他跪在沙发旁,望向低头盯着他脸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不给钱就算了,早点放他走也好。
手上握着的力道加重了一点,alpha喉咙里传来一声隐忍闷哼。
“你和白音一样,只配当小三,当情人。毕竟,你体内留着她的血。”
嘴里说着辱骂他的话,身体却诚实的烫了起来。
皇甫越恼羞成怒,这股怒气却不知道如何倾泻。
“我明白了。”沈雪锦停下动作,他今天一直在耍他,他根本没有打算帮他。
谁让他运气不好没看黄历,在这个日子撞枪口上呢。
“那……我改天再来。”
刚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他就被人一把拉住,跌在男人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