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拜帖刚送过去,将军府的管家便毕恭毕敬的来颜靖臣下榻的客栈,客气不失礼数的告知颜靖臣,妻兄并非外男,他随时可以入府一叙。
这个答覆完全出乎颜靖臣的意料,倒让他俊丽如美人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颜家子息单薄,只有他一个儿子,穆长沣该不会设下圈套、请君入瓮,把他诱入府中,谋害他的性命,彻底了断颜穆两家的恩恩怨怨吧?
“颜公子,明晨将军府派车马来接您入府,您看合适吗?”
见颜靖臣迟迟不答,何管家恭谨的微猴着腰身,脸上带笑催促道。
入府的拜帖是自己亲手写的,临时变卦让人笑话,颜靖臣思虑良久,勉强笑了笑,说:“明日极好。等我见过妹妹,便要赶回京城,准备春闱考试了。 ”
他自会见机行事,若情况不对,立刻撤走,春闱开科在即,理由也很妥当。
何管家哪知道颜靖臣心比比干多一窍,须臾片刻功夫,百转千回了许多念头。
他笑道:“少夫人一定很高兴。”
颜靖臣似随口问:“妹妹和妹夫相处如何?若有不当之处,我明日一定好好教训她。”
何管家面上露出极耐人寻味的神情,踌躇许久,不知该如何回答,颜靖臣趋前一步,显出几分探究迷惘。
何管家身边站着个年轻小厮,是何管家的堂侄,陪着自家长辈出门办差事。
他心直口快,说:“我听说颜公子您还没成亲呢,您教不了少夫人。该怎么伺候爷们儿,她比您懂多了,如今少夫人和大将军成日家在一处,扭糖似的分不开,老夫人高兴得天天念佛!”
“您明年再来咱们西宁城,怕是当上舅舅,要抱上亲外甥了!”
颜靖臣大吃一惊。
小厮年纪不大,颜靖臣看的出他没编瞎话。
宴云不过是一颗弃子,成亲那日匆匆一见,颜靖臣也没太留意,隻觉得这少年肤白清秀,在男子中身量不高,勉强可顶上用场。
宴云在将军府,到底做了什么?
回程的马车上,何管家的堂侄笑嘻嘻衝他伸手讨赏,“大伯,您早早吩咐咱们府里的人,不准和任何人说大将军的事,谁敢多说一个字,就用烙铁烧了他的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您还说,若有人套话刺探,便把一切都推在少夫人身上。方才那颜公子问东问西的,我答得实诚,说的恳切,您说,该不该赏我一吊钱咧?”
何管家白他一眼。
说的实诚恳切,因为说的是实情。
何管家冷眼旁观着,少夫人对大将军可是太上心了,偏她长得好,不施粉黛依旧天然美貌,大将军没注意到的时候,少夫人盯着他的眼神十分微妙,让何管家想起觊觎唐僧肉的盘丝洞女妖精,盘算着该怎么将大将军拆吃入腹,骨头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