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曼对于他的猜测与嘲讽不予置否,将酒杯里陈酿的美酒一饮而尽,他们的位置选的极好,从这里还能看到正门口士兵们神色匆匆的模样。他将酒杯给放下,声音掩盖在这庞大的婚宴厅里,带着极为肯定的语气:“他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跟我们的目的一样。”他与梅尔维尔淡淡对视了一眼,后者不紧不慢的抿着红酒,掀了掀唇角:“但愿如此吧。” 是得到首领奖励的小狗常年见不到光的地下审讯室里,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原本还在打瞌睡的守备人员眼睛懒懒散散的睁开了一条缝,在看到监控设备那极具威严的熟悉身影时,顿时虎躯一震,匆匆忙忙戴好了帽子前来迎接。“上,上将!您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您结婚的日子吗……”他连忙在男人面前站定,然后行了个规范的军礼,从始至终因为心虚的缘故,他都不敢将眼眸往上抬,只老老实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来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吗?”阿诺顿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嘴角边还未来得及擦掉的涎水,略微皱了皱眉头:“从今天起,你就到后勤组去报道。”听到他这句听不出情绪的话语后,守备士兵的心里第一句居然不是“完了”,而是“幸好”,幸好今天是上将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不然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思即如此,守备的士兵暗戳戳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言行举止间更加恭敬了。“是,是属下的失职。”也就只有阿诺顿上将,在顶级掠食者的精神力下,才能给他如此强大的压迫感。“走吧,带路。”阿诺神情冷漠,那向来寡淡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里头,仿佛带着几分厌恶,经过他身边时带起了一阵风,隐约传来冬雪融化初春树梢时落下的花瓣香气。“今天我是来带德雷克走的。”守备的士兵立刻打了个寒颤,连忙跟上了前去,同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天的上将,好像跟以往的不太一样了。果然结婚会使人面目全非吗?这香气,得是跟那个漂亮的未婚小妻子亲密接触到什么程度?才会沾染到身上,一路经久未散。守备的士兵默默带路,久久不敢言语,尽管他的内心里出现了极强的好奇心,但恐惧还是使得他按要求规规矩矩的办事。只是一想到阿诺顿上将会对着他的小妻子露出那平日里都不曾见过的温和面容时,心里就会生出原来上将也是个正常人的念头。钥匙转动着锁孔发出“咔哒”的一声,他们到来的动静并没有瞒过其他人。被绑在阴暗角落里的德雷克因为长期脱水半昏迷过去,但他常年锻炼出来的警惕性并没有消失,只见他苍白的耳廓动了动,然后瞬间睁开了眼眸。
那眼里的瞳孔还未聚焦,面上就已经摆出了一副冷寂的神情,浑身充斥着一股病弱阴郁的气势。倏忽间他的下颌被捏住,强迫他抬起了头来,眼底逐渐映出男人的身影:“德雷克,还记得我吗?”明明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语句,同样充满嘲讽与蔑视的语气,却让德雷克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硬生生的捏紧了自己残缺的指骨,迫使自己清醒了过来。是阿诺顿?不。不是他。是他来了。德雷克从那干涸的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了晦涩低哑的声音来,因为脆弱,脸上甚至浮现了异样的红晕:“我当然,记得您。”这句敬称要是让守备的人员发现了,一定能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可惜他没有。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收敛着自己的精神力,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了,尽可能的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他在来之前就因为失职得罪过上将一次了,上将能饶过他的一次,绝对不会饶过他第二次。动物对于死亡的气息还是很敏感的。知道哪里是他绝对不能越界的地方。因此别说偷听了,他甚至都不敢打探一眼。“阿诺顿”抬手摸着他的额头,随即神色凝重,薄唇紧抿:“你生病了。”他身体带来的暖意让德雷克那颗冰冷的心重新温暖了起来,蹭着他的掌心,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没事,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心了。”“就只是这样而已吗?”“阿诺顿”忽然开口。“什么?”德雷克重新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仿佛在透过着阿诺顿的皮相,看着面具下的人。他一字一顿的,捧着他的脸庞,在德雷克骤然间紧缩的视线中,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那条小鲨鱼吊坠项链也随着他的动作从衣领间掉了出来:“你对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么简单而已吗?德雷克,你的追求未免也太低了吧。”德雷克那截断掉的小指微微蜷缩着,好像还能隐隐察觉到狠下心将微型监听设备挖出来的痛意,但此刻在他的吻下,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充盈在他的脑海中,成为了他一生也忘不了的执念。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无声而又炽热:“夏夏……”“答应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