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宴目光冷沉地看向他,他的瞳孔漆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雷暴雨时笼罩天际的乌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满怀厌恶地相撞,又神色各异地看向床上躺着的青年。不知过了多久,林砚从浑噩的睡眠中醒来,他的意识逐渐回笼,感觉整个人清醒了。青年的眼皮动了动,他缓慢地睁开眼睛,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觉烧已经退了,只剩下四肢残留的疲惫和酸痛。林砚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揉了一把脸,坐了起来。饿了。窗外是黑夜,林砚按开手机看时间,发觉自己睡了近乎一天一夜。手机上有很多消息,青年只大致扫了一眼,就点开了外卖软件,思考要不要叫个外卖。他穿上拖鞋,走到房门,刚准备握上门把手,卧室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林砚和推门进来的那人都是一愣。谢无宴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你醒了?”他原本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外套,这会儿室内开了空调热,他脱了外套,里面剩下一件短袖上衣。林砚“嗯”了一声,他往客厅里看,发觉不止谢无宴还在,陆羁正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支在地毯上,正插着耳机听某个项目的汇报。谢无宴走进厨房,没过多久端出一杯水递给林砚:“你烧了这么久,喝点水,我放了点蜂蜜,润润嗓子。”“谢谢。”林砚接过水杯,甜津津的蜂蜜混着水源流入干渴的喉咙,的确舒服很多。那边的陆羁暂停了汇报,男人摘下耳机问他:“看起来好多了,还难受吗?”青年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依旧是大片的粉未褪去,但比起原先的洇红却是好了很多,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恢复了之前明艳的少年气。林砚说:“没什么感觉了。”陆羁:“我点了份外卖,有南瓜粥,到时候一起吃吧?”林砚还不能站很久,只是这一会儿,他就感觉四肢发酸,站不太住,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点了下头:“谢谢陆哥。”陆羁顺势和他聊了起来:“谢什么,真要谢的话,你要谢我的地方可有点多,学校那边我帮你请过假了,姜木他们一直在问你怎么样……”林砚听他说话,突然身侧一沉,谢无宴在他身边坐下,碰了一下他的指尖。青年侧过头看他,谢无宴用手指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林砚拿起手机,在数条未读讯息的最上方,谢无宴刚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谢无宴:【下次我做给你吃。】恢复了精神后,林砚给公司和申大都请了假,在家休息了两天。
难得的秋日闲暇,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在地板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光晕,同时也坠入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青年躺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柔软的头发散乱,他半眯着眼睛,举着手机。他有很多条消息。他请假的事公司那边都知道了,安淮和海凌都发消息来问他了,安淮还好,是正常的关心,但海凌还发了一连串彩虹屁:【林总,您没事吧?您生病的每一天都让我坐立难安,听不到您新出的曲子我快要死掉了,希望林总多多休息,早日康复,身体最重要。】林砚:【。】除了公司的人以外,他这几天没去学校,段辞嚷嚷着问他怎么样了,还说想来看他。那天陆羁打了电话没跟段辞说直接赶来了,导致段辞是第二天才知道林砚生病的消息。林砚懒散地回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回学校。】消息很多,但林砚没有任何不耐烦。他回复完消息,放下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太阳逐渐西沉,原本金黄色的阳光夹杂了另一种夺目的红,这轮火红的夕阳突然让林砚想到了那天的车祸,那样剧烈而温柔的火焰。随之带来的是迸发的灵感。林砚在地板上打了个滚,用手掌撑着地毯,站了起来。他没穿拖鞋,直接踩在毛绒地毯上,细碎的绒毛淹没了青年圆润泛红的脚趾。在这时候,林砚开始觉得这房子少了点什么,这里没有乐器。在现实的别墅里,林砚曾经拥有很多乐器。钢琴、大提琴、架子鼓、吉他、小提琴应有尽有,每一样都是他搜罗了很久的珍品,被放置在一间透明的阳光房里。无论是下雨、雪天还是艳阳,林砚来了灵感就会去那儿即兴弹奏点什么。现在他难得来了兴致,却没有匹配的乐器。要想再搜集齐令他满意的乐器,是一件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心血的事,林砚有点犯懒。青年从桌上抽出一张曲谱,随手落笔写了几个音符,又觉得不对,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林砚干脆站起来去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跑到门口换好鞋拉开房门往外走。他在电梯口碰到了谢无宴。谢无宴穿的很简单,他套了件黑色针织衫,纯色,很低调,但他穿起来特别苏。男人见他这身打扮,问道:“你要出去?”林砚说:“出去玩。”谢无宴的第一反应就是陆羁约了林砚,在爱情面前,就算再大度的男人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偏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