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门大开之后,姜林是带着无数的赏赐回到医馆的,这样高调的赏赐自然也惊动了沿街的许多百姓,前两日谣言的可信度在这些不明所以的街坊邻里心中已经开始动摇。试问一个皇家都认可的医馆,怎么会是谣传的那般着眼于小利而去谋害人命的样子呢?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要么就是有人眼红医馆的生意,故意往她们身上泼脏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自然也不是那等听风就是雨的人。随着赏赐而下的,还有一道赐婚的旨意,等待姜林回到姜家之后,宫里这才派人往姜家去宣旨。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薛湘钰也已有一定心理准备,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姜孜对这道旨意颇有不满,但又不敢在人前显露分毫。有皇后这明晃晃的赏赐和高调的赐婚旨意,崔家公子崔信卓对于她的威胁自然暂时不攻自破,只是日后她还想使什么绊子,那就不是她们能够准确预测的了。姜林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接下旨意之后便回医馆去寻陆秋白。陆秋白此刻也刚接到旨意,心知这是因祸得福,定是姜林在宫中化险为夷,才让皇帝亲自赐婚,直接解决掉她们的一桩大麻烦。姜林赶回医馆,这才来得及与她详细述说昨日宫里的情况,也将皇后赐婚的原委说来,如此陆秋白才算明白,原来背后是那位如今“位高权重”的皇后所赐。自从那次京城大疫以来,听闻皇帝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皇后曾经代掌皇权,与此同时,内阁也渐渐势大。皇帝身体逐渐恢复之后,想要再次收回权柄,但此事并非一时一日之功,比起外人,皇帝显然更加信任自己的妻子,毕竟在世人眼中,无论如何皇后也不可能真的越俎代庖,取代君权。而文官世家却是王朝的一大毒瘤,一旦放任下去,几代之后,说不定天下又要改朝换代了,为了李氏皇族宗庙记,皇帝自然是防着内阁更多。这也是皇帝急于大开科举,补充人才,如此欣喜于新鲜血液加入的原因。再者现今这位帝王子嗣凋零,直到如今迟迟未有一个足以堪当大任的皇子,这个新生的孩子说不定会受到皇帝的倾力栽培与别样的重视。如此一来,姜林也算得了半张免死铁券,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二人的婚事解决,医馆的名声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但对于昨日那些苦主的控诉,官府依然要继续开堂审理。不过经过陆秋白的半日奔波,结合各种蛛丝马迹,也算是对此事初有眉目,眼下既然有懿旨在上,官府又能多加配合,进一步收集证据追查细节自然不在话下。最终查出的结论就是,其中不乏有人收受贿赂,家中有人曾在悬济堂诊治者,假称其它的病症是因为悬济堂的误诊造成的,以此颠倒黑白,诬告她们。
另外也确实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假借悬济堂的名声在外坑蒙拐骗,蒙骗一些消息不灵通,容易轻信的无知百姓。不仅耽误了许多人的病情,甚至还将她们用以治病的家产卷走跑路,官府下令缉拿此人,但何时能够抓到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官府能够张贴出那人的画像,配上通缉的告示,至少能阻止更多人上当受骗。姜林得过宫里许多赏赐,这下手头也宽裕许多,除去为这些受害之人着想,也为挽回一些医馆损失的名声,决定无偿为此事之中受害的病患诊治。同时免去她们相应病症所需药材的五成花费,好让她们能趁着病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有所好转。另外,虽然赐婚的圣旨已下,但婚嫁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李自晖在陆秋白的拜托下自然也按期往姜家提出纳采以及问名之事。崔信卓听闻这些消息,气得当场就将手里名贵的官窑天青釉茶盏摔了个粉碎,她没想道到已经十拿九稳的事,居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被截胡。若是她接手的医馆今年的进账不能盖过一定数目,她拿什么和族里的兄弟去争更多的家产以及更高的地位?“卢柏!这个名字我记住了!”陆秋白对此浑然不觉,或者就算是知道因此和崔信卓结下私仇,也并不会放在心上。除了准备与姜林的婚礼,她正忙着应付突如其来的各方恭贺,以及探听即将临近的选官事宜。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虽然她私心更想能够外放,先去州郡历练几年,有些政绩之后再寻机调回京城,到时升迁的速度会快上许多,也能更快接触到她想接触的核心,更有机会获得足够权利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其中固然也存在一定的风险,那就是被皇帝遗忘在京城之外。但左右都是赌,她更想赌这样一条有可能有机会做出实绩的路。只是如今她既然与姜林有了婚约,即便这个婚约只是暂时的,她也要顾虑一下她的选择和想法。姜林是在京城长大的,她的家也在京城,虽然她也是一个四海为家,喜好游历的性子,但自己外放为官的话,多多少少也需要和她商量一下。若是留在京城任职倒是也无不可,这条晋升的路途虽然漫长,但也算是稳扎稳打,总有一天能够到达。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皇帝就召她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