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要说的话了,这不是母亲的错,他也不知道该去怪谁。
秦师蕴开始砸东西,砸手边一切可以够到的东西。好在院方似乎早有预料,将所有东西都换成了柔软耐砸的。
沙发被包裹住了所有的边角,哪怕全力撞上去,顶多也就起个淤青,
秦思意闭着眼睛感受着一件又一件东西砸在自己身上的力度,伴随母亲刺耳的叫声,难以控制地从胸腔里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他艰难地咽了几次口水,试图将生理的不适感强压下去,可越是这么做,耳鸣与晕眩便愈发明显,一点点变成将要溺毙前的窒息,不容抗拒地诱使他开始干呕。
“妈妈,妈妈。”他下意识地开始求救,可脱口而出的却还是对秦师蕴的呼唤。
空荡荡的胃里像有什么正不断翻搅,带来酸涩与沉重,还有不受控制的眼泪。
它们与那些尖利的声响一起落在地上,投射进秦思意的大脑,将与这天有关的一切都打上了负面的标签。
他试着抬眼去看,窗外的阳光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阴云掩盖。
台风形成的积雨云成片遮挡在江城的上空,带来铺天盖地的灰败。
很快就有一滴水珠打在了玻璃上,溅开来,变成烟花似的一点,又被风吹得拉长成一条细线。
胃酸便这么巧合地从秦思意的胃里泛了上来,从口腔中涌出,跟着大雨一起止不住地砸在地毯上。
秦师蕴的动作大概是因为他的反应暂停了那么半秒,流露出少见的疑惑。
她的指尖心疼似的在秦思意肿起的脸颊上抚过,接着,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揪着后者的头发,一把按进了沙发的坐垫里。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李峥!”
秦思意最后是带着伤离开的,或许是担心雨大了不好回去,李卓宇抽了空从市区赶来接他。
后者到的时候他正埋在沙发里发呆,秦师蕴叫得很响,他却好像听不见,只能感受到扫清一切的岑寂。
护工将对方架开,不知带去了哪里。
李卓宇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方才问到:“看过了,满意了?”
他伸手去拉秦思意,不知怎么却先把虎口卡在了后者的脖颈上。
那样子不像是要去帮对方,倒更像是要继续秦师蕴没能完成的施暴。
秦思意无所谓地蜷缩着,手臂交错在身前,捂着仍在抽搐的胃,缓慢地将眼睛睁开了。
他在很久以后反应过来李卓宇是在和自己说话,迟钝地理解了一番,回答说:“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