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的是一双棕色的皮靴,因为之前的跑动, 鞋带已经松散开了。
他故作平静地蹲下身子, 想帮乔珍珍把鞋带重新系一遍。
然而乔珍珍还在气头上,她不喜欢贺景行总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退后一步:“不用你帮我!我讨厌你!”
贺景行身体一僵,因为这句话,他的心脏疼得像刀绞一样,甚至连五脏六腑都开始抽痛。
空气冷凝下来,乔珍珍紧紧咬住下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话好像说得有些重了。
贺景行半跪在她身前,没有抬头,乔珍珍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知道过了好几秒,才听到他嗓音干涩,几不可闻地说了句:“不能讨厌我。”
明明说得是不能,可他的语气却卑微极了。
乔珍珍觉得难过,她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贺景行说完那句话后,依旧坚持要帮乔珍珍把鞋带给系上,他试探性地伸手,似是害怕再次遭受拒绝。
这次,乔珍珍没再后退。
他动作很慢,一丝不苟地帮她把两只鞋的鞋带都重新打了个漂亮的活结后,才慢慢收回了手。
鞋带系好了,他却迟迟没有起身。
乔珍珍无来由地感知到了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汹涌到足以铺天盖地的感情。
不等贺景行起来,她突然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
她临时变了卦:“我会回来的,你要记得等我。”
贺景行失神片刻,他那些无法吐露的心声,却被乔珍珍先说了出来。
他护住她的膝盖和脊背,将她像小孩子一样抱了起来,温柔但拒绝:“你要乖乖听你爹的话。”
乔珍珍缩在他的怀里,不住摇头。
贺景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她约定:“我们首都见。”
乔珍珍抬眸,眼睛里还有泪意:“你保证?”
“我保证。”贺景行承诺。
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报纸上虽说了要破除成分论,但想也知道,许多高校都不会录取像他这样的学生。
他想,就算没考上大学,但为了乔珍珍,他也该去一趟。
吉普车上,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看着远处的一对男女:“那是你女婿啊?两人看着可真般配。”
乔父转身,脸色铁青:“什么女婿?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话是这么说,乔父的心里却是一紧。原本还以为是那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如今看来,自家闺女这也有了苗头!
乔珍珍一步三回头地回来了,乔父冷着张脸,让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