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大口喘了几口气,舒缓了内心的压抑感,起身寻了火折子,引了烛火。
看着面前的宣纸,怔怔出了好久的神,手上蘸了墨水的毛笔停滞在半空许久,浓黑的墨水自笔尖滴落在宣纸上,绽开了一片片玄色的墨花。
羡临渊踌躇许久,不知从何着笔,他想写对纪斯明的思念,却又觉得矫情了。他想询问纪斯明身体安康否,又觉得刻意了。
一支毫笔,在砚台上蘸了又蘸,墨滴浸染了一片,竟是一个字都未写下。
看着扔了遍地的染了墨的宣纸,羡临渊烦躁地将毫笔置于桌案,褪去了衣袍,唤了米淮备了热水,沐浴后,直接钻进了被褥中。
米淮自是没有放过这扔了满地的宣纸。
“公子可是想谷主了?”米淮略一踌躇,试探地问道。
羡临渊没有应声,蜷缩在被褥中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父子哪有隔夜仇,谷主一直在等您回家。”米淮淡淡道。
羡临渊的眼角泛起了些酸意,他将头埋在枕间,闷声应了一声,心道:“再等等,等忙完宫宴,一定回去。”
见羡临渊没了声响,米淮默默将寝室收拾个干净,小心翼翼关了房门退了出去。
在宫中忙碌一天,傍晚又在猎场跑了一圈,羡临渊只觉得浑身上下疲倦不堪,浑浑噩噩中,他很是后悔自己怎么就去了猎场,若是不去这猎场,他也许还能再自欺欺人一点。
羡临渊不知何时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门扉开启的声音,似是有人进来了。这个时辰能进来的,只能是——赢城?
你当真了?
眼眸突然刺来一阵亮光,羡临渊本能地抬起手臂遮住眼帘。
过了许久,才渐渐适应这亮光。
羡临渊疲倦地睁开双眸,迷离地看着窗前一个高大精壮的身影。
“回来了。”羡临渊淡然道。
赢城的表情有些古怪,身影几乎将投射进来的月光挡了个彻底。
羡临渊见赢城没有说话,也不想和他多纠缠,将被褥向上裹了裹,翻了个身将脸冲向内侧。
看着羡临渊漠视的模样,赢城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双手攥紧了拳头,向前一步掀开了被褥,一把将羡临渊拽了起来:“你今日来了怎么不告诉本王?”
羡临渊抬手遮了遮眼眸:“去的晚了。”
赢城暗自咬了咬嘴唇,“谁放你进的猎场。”
“我有宫牌。”
“本王为什么没有看到你!”赢城脸上染上了愠怒。
羡临渊看着这样的赢城不觉有些好笑,不知他在生什么气。
“离得远。”羡临渊顿了顿,“还未恭喜王爷拔得头筹。”
羡临渊伸手拨开赢城的手,道:“我真的困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