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被秘密囚在这里多日, 脸上已长了不少胡渣,看上去哪里还有当初的俊秀。他是齐州许氏的传人, 医术向来不弱, 若不是起了非分之想, 也不会被萧灼囚在这里,以作教训。他不知萧灼何时才能消气, 隻知自己的命是放在萧灼掌心的,只有萧灼满意了, 他才有离开这座暗牢的机会。
他不敢怠慢, 如实答道:“伤口已经做了处置, 已无性命之虞。”
听见这句话后, 旁边的两个少年终是舒了一口气, 细看两人的脸又青又紫,想必是萧破出手没有留情, 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
他们三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气的杀手, 可还是低估了萧破的本事。当年燕王在百人之中隻挑了他当近卫, 图的就是他的武功无双。只是那时候的萧破尚未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声,所以江湖人经常低估他的实力。
萧灼微笑,笑意一如既往的妩媚。
许渊垂首,已经学会了分寸:“王上还有其他吩咐么?”
“医好他,孤要一个活的,能说话的刺客。”萧灼说着,往隔壁牢笼看去,那里面还关着一个细作,正是她最初抓到的一人吃两家饭的细作——明是韩绍公的人,暗是天子的人。这几人的命还有用,死了便可惜了。
许渊不敢多问,当即领命。
萧灼瞥看那两个直勾勾盯着她的刺客:“韩老狐狸可以给你们的,孤同样能给你们。是选生路,还是死路,你们几个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孤。”突然转眸,视线落在了许渊身上,“孤把你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医治这里的囚犯的。你也好好想想,拿什么与孤换一条生路?”
许渊听得后背一阵发凉,起初他以为萧灼把他扣留在此,为的只是教训他。可萧灼既然问出了这句话,想必是想从他这里捞点什么出来。他并不是蠢人,这些事仔细想想,便知他身上最大的价值莫过于许氏这个医学世家。
太医院院首是他的二叔,他的爹爹是许氏的家主,而许渊是许氏家主的嫡子。一个是宫中人,一个是齐州人。许渊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可不只他所学的医术。
萧灼看他陷入了沉默,便知他懂了。与聪明人说话,也不必点那么清楚。当务之急,还是保卫京畿。
“萧破,天渐凉了。”萧灼提醒萧破,“加强此地守备,然后,给他们添点过冬的暖衣。这里阴气太重,京畿最冷那几日,往这里送些炭火。”
“诺。”萧破领命。
恩威并施向来是拿捏人心的最好手段,萧灼深谙此道。
待萧灼回到母亲寝殿时,崔昭昭先给了她一个白眼。
“阿娘这是怎么了?”
“你竟连泽国太子也招惹了!”
崔昭昭嫌弃道:“他知道你的死讯后,方才来府中哭嚎了一阵,聒噪极了!”
萧灼忍不住笑出声来:“现下人呢?”
“哭得太像野猪,我听得烦了,便拉弓给了他一箭。”崔昭昭想起那哭声脑袋里还嗡嗡嗡的响着。
萧灼已经可以想象,晋祈捱这一箭时是怎样的惊恐,然后抱着脑袋带着他的副将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