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钱玉回话,她又道,“柔然人向来狡猾,往年多抢了东西就跑,他们马匹优育,咱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纵容他们许多年。而今,我方才见他们回金收兵时,特意选了个平坦之处安营扎寨,这分明是笃定了城里府库空虚粮草兵将不足,要和咱们耗下去——咱们如今,可最是禁不起耗的!”
钱玉深以为然,想想,又叹气摇首,“但咱们人手不足,又多是没上过战场的流民,就方才我亲自督视,也还有手软脚软的,如何堪当大任。”
“这个好办。”淳于敷淡笑一下,“咱们找个省时省力的不就好了。”
钱玉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
“毒!”
两人异口同声地对了口型道。
“淳于姑娘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钱玉笑了笑,又沉吟道,“可惜柔然人兵多将广,怎么样才能一网打尽还不被察觉却是难做。”
她本想派人在井水里投毒的,可是想想,并不是所有的柔然人都会在同一时刻吃水,且他们爱吃肉,自己带的也该有肉干之类的干粮,若是此计不成,被柔然人察觉,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就惨了。
“这个,文施早已想好了。”淳于敷微笑着,拉了她和木雪到城墙一个隐秘的风口,与她们悄声道,“请钱公子顷刻派人挖一条地道,通往柔然人驻扎的营帐,再替文施备好些人手,在今夜子时,文施就带上这些人,将毒投在他们营帐粮草上,再一把火烧了帐篷,被毒气毒烟一熏,再厉害的人都得倒下。”
“可那毒烟被风一吹,回溯到城里怎么办。”木雪忧心犹豫道,“咱们岂不是也要中/毒?”
“这个就请四小姐放心好了。”淳于敷笑道,“文施早已研制好了解药,钱公子过一个时辰后,将它们混入饭菜或茶水里,送与城内百姓,说是慰劳他们便是。”
至于那些不愿吃她送的东西,不愿喝她送的茶的人,譬如城中的顽固士族,会不会中毒身亡,可就不好说了。
此为一石三鸟之计,既灭了柔然,又收拢了人心,还能惩治那些不服她的士族,不得不说,淳于敷这个女人,当真是智谋多诡。倒是合她的脾性。
钱玉淡淡一笑,“淳于姑娘深谋远虑,当真常人难以企及。”
“钱公子谬赞。”淳于敷谦虚笑了笑,对她道,“那钱公子,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行事吧。”
“好。”钱玉兴高采烈地答应一声,转身风一样跑去吩咐人挖地道了。
木雪正要随她过去看看,忽然被淳于敷从身后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