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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复苏, 草长莺飞,春意盎然。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
希玉从外面冲进来一拍桌子,把看账本打瞌睡的言子绪魂都吓掉, “本姑娘从来不欠人情,说,救我花了多少钱,我一定还你!”
言子绪半晌才回过神来,老实道:“八万两。”
希玉:“……”
“什么?”慢一步进来的沈烛音在后探头,“你是不是被骗了?”
言子绪拨动算盘, “雇佣高手一万两一天, 加上官府打点,葬礼布置……”
“什么高手一万两一天?”沈烛音惊得瞪大了眼,“武林盟主吗?”
言子绪目光呆滞, 迟疑道:“人和价格都是沈照的师父定的,他总不会骗我吧。”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啃猪蹄的沈照,孩子还在长身体的年纪, 每天一共三件事,吃饭、练功、睡觉。
沈照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怵,他想起那日师父问他这位言少爷家底如何时, 他答了四个字——人傻钱多。
“我师父……”他略带心虚,“应该……不会骗人吧。”
“啊!”言子绪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时不时还跺两脚。
希玉思虑片刻, 默默退出房门, 决定当自己没来过, 更什么都没说过。
沈照紧随其后, 逃之夭夭。
沈烛音环顾一圈,“我阿兄呢?去书院了?”
“对啊。”言子绪双手抱臂抖着脚, 一腔怨气无处发泄,“你们还没起他就走了,可早了。”
“他不在你还看那么认真啊。”沈烛音拍拍他的肩膀夸赞,“不错不错,有长进了。”
言子绪一愣,恍然大悟,“对啊,他好不容易不在,我还看啥呀,玩去,走走走!”
他顺便拽上沈烛音,心情顿时美丽。
沈烛音:“……”
夸早了。
谢濯臣是傍晚回来的,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鬼叫”,等进门一瞧,家里跟被洗劫了一样。
地上到处都是空酒壶,还有做得丑不拉几的纸鸢和大白萝卜。
很难理解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共存。
在院子里打闹追逐的三个人明显喝了酒,到处捡萝卜往对方身上丢,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在干什么?”谢濯臣瞥见了被挤在角落里扎马步的沈照。
沈照如实答道:“两个时辰前在做纸鸢准备放飞美好未来,一个时辰前在喝酒抱头痛哭感叹命运不济,现在在三国大战,输了的人扫院子。”
谢濯臣:“……”
都有病。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牵着马的信使探头,“请问谢濯臣谢公子,沈烛音沈姑娘是住这里吗?”
谢濯臣关掉半扇门,以免家丑外扬,“我就是,你有何事?”
信使递上一个卷轴和一封信,“这是我家少爷提前送给沈姑娘的生辰礼物,还有这封信,是给谢公子您的。”
“你家少爷是谁?”谢濯臣顿生警惕。
“我家少爷姓楼,平西王府楼二少爷楼邵。”
谢濯臣眉头轻蹙,接过卷轴和信。
打开一瞧,卷轴上是一幅画,娇媚少女醉卧楼台,蝴蝶自来。整幅画从从微醺的脸、半睁的眼到随风扬起的发丝,再到襦裙上的海棠花纹和未着寸缕的双足,可谓饱含细节。
画的是沈烛音。
谢濯臣也会画画,心知若非亲眼所见,细致观察,绝不能画出如此效果。
一旁的沈照好奇地垫起了脚,睁大了眼。
只见谢濯臣平静地、从容地、一言不发地、缓慢地……将卷轴撕毁。
“东西已送到,小的先走了。”信使大气不敢出,溜之大吉。
谢濯臣再撕开信封,里面只有流畅隽美的五个大字——我画得好吗?
“呵。”谢濯臣冷笑。
最有病的还在这。
“公子?”
看他站了好久,沈照忍不住出声。
信纸被谢濯臣捏在手里揉皱,他转身彻底关上大门,从院中穿过,心里盘旋着几个疑问,不知楼邵此举有几个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