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说话的间隙里,盛萤很快又完成了一架纸飞机,纸飞机绕过孟扶荞刻意去接的手,很轻地撞在了她的鼻尖上。
孟扶荞:“……”
“十巫,轮回的创造者,但看起来他们更愿意称自己为监察者,负责查漏补缺;判官,轮回的维护者,擅长心软所以负责超度;血尸,”盛萤的话音一顿,轻轻笑了笑才道,“是破坏者,得威慑和清扫无可救药的魂灵……没有你,轮回体系就不健全,否则十巫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孟扶荞隐隐约约觉得盛萤这话挺动听,好像在安慰自己,但过于委婉,也没有安慰到实处。
其它血尸不知道什么想法,反正孟扶荞很有自信,深知没有自己轮回之中肯定一团糟,就判官那柔软心肠,被捅一刀还得问凶手“你是不是故意的”,早就不管是善是恶,一股脑都要拯救都要超度,全往黄泉路里塞,塞得人员冗余,天下大乱。
孟扶荞真正在意的是诞生过程,她不过小小泥偶,在年关时被灌注了生前、死后以及生死交织那一瞬间所有的不甘,欲求和怨恨,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美好的东西,彻彻底底全是诅咒,甚至与厉鬼同源,是因它们一个晚上的自相残杀、狩猎生灵与亡魂才得以诞生的物种。
怪不得血尸总有些自我厌恶的情绪在身上,只是厌恶的方向各有不同。
然而盛萤接着道:“传说人都是女娲神用枯藤沾泥挥洒在地面上形成的,只有一开始几个或几百个是亲手所捏,也谈不上精致,最多是比那些泥点子要五官分明。我是那些泥点子的后代,但我已经很厉害了,能破这地宫中层迭机关与阵局,而你可能是女娲神与十巫绞尽脑汁才抟土而成,所以装得下那一晚世间万物的哀鸣。”
孟扶荞眨了眨眼睛,“这个传说你信吗?”
“不信,”盛萤摇摇头,“但可以编成故事,用来安慰你。”
孟扶荞:“……”不得不承认盛萤讲故事很有一套,就算是假的,孟扶荞也没能忍住笑。
姜羽和应殊然从短时间的愣神里恢復了过来,姜羽还好,应殊然的脸色却很晦暗,像是蒙着一层烟灰色的浓雾,近看都有点印堂发黑的感觉了。
她与孟扶荞是一个物种,製作方式略微不同,孟扶荞属于一次尝试,年关那场天下大乱包含着十巫的纵容,在这一次尝试成功后,血尸的製作方案才算真正定了下来,而应殊然是在高台之外六百里的地方诞生。
那地方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三个部落之间的衝突导致死伤惨重,战俘被绑在草地上接受炙烤分食,魂灵在树林与草地间游荡,数量过于庞大,且置身狂热怨愤各种极端感情中,很快就惊醒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