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没必要那么慌乱的,”小碗微仰着头看着初十七,“更不该用这样的方法告诉我。”
小碗喊静兰去前院拿药膏。
静兰带着药膏回来,踌躇一下,说道:“太子妃,我帮您涂吧。”
这个哑女刚来半天,小碗就将其留在了屋内,静兰伺候了小碗多日,小碗也没对静兰亲近过半分,小碗嫁入东宫,肯定会有贴身侍女,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总好过静兰现在地位。静兰难免会有想法。
“不用,给十七吧,”小碗指指初十七,“谁都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她吃得多,理应多做些。”
初十七跟着小碗进到里间的卧房,小碗正在除去身上的衣物,外衫脱下搁在衣架上,小碗背对着初十七走到床边,低头缓缓解开了里衣。
雪白的里衣沾染了几处血迹,小碗将其轻剥了一半下去,然后自己趴在床褥上。
小碗皮肤白皙细腻,瘦薄的背上没有多少肉,几道血红的痕迹横亘在上面,看着好不可怜,藤条交叠落下的的地方有两处渗出了血珠。
小碗感觉到初十七又扯了扯她的里衣,然后用湿帕子细致地擦了擦她的后背,擦完后还轻轻吹了吹伤口处。
脸埋在被子里一半,小碗侧着另一边脸朝着床内侧,声音闷闷地说:“好了,十七,不怎么疼,别呼了。”
药膏抹在红痕处和伤口上,加深了一些细细的疼痛。
感受到初十七已经手中力道够轻了,小碗将脸整个埋在枕头和被子堆砌的空间里,把痛呼声扔进去,免得不小心溢出来被人听到。
本来八月的天气就热,抹完药膏后,小碗疼出了一层薄汗, 趴在被褥上不愿动。
“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小碗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没人应答小碗,身后人默默用扇子给小碗后背扇着风,带来几分凉爽,也带走几分痛意。
这丫头还挺贴心,小碗默默想了一下,但是小碗不愿意跟人这么待着,她有些不适应。
“不疼了,你出去自己看会儿书,我要睡一会儿。”小碗想着是不是刚才自己的声音太闷,没什么说服力,把脸从被子里放出来一半,暗自清清嗓子说道。
“这么快就不疼了?这又不是什么天上仙君的神药,敷上立马就见好。”江知酌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
小碗一惊,又不敢动,本来这样的姿势,只漏了大半个后背,其他地方被埋在被褥里,小碗手指捏紧了身侧的被子。
小碗问道:“太子殿下怎么过来了,还不出声的出现在我卧房,我这个样子,有些失礼,您也没礼。”
江知酌手中摇扇的动作不停,回道:“听说秋小公子跟人在万华大街起了点冲突,跟在秋公子身上还有一位样貌俊俏的小公子,身手不凡。”
江知酌顿了顿,声音里有些笑意:“就是长得不如寻常男子那般高大。”
“太子殿下是来问罪的吗,”小碗只能趴着说话,“您看到了,太傅已经罚过了。”
“不是。”江知酌说。
小碗问:“十七呢?”
江知酌望了一眼,说:“在外间看书。”
“喊她进来。”
“要做什么,我来。”
“给她撤了职,”小碗声音有些不高兴,“我衣衫不整的在这里趴着,她就把别人放了进来,自己还能安然看书,留着做什么。”
初十七一直在外间竖着耳朵听里间的动静,因为不会说话,耳朵就比别人聪敏一些,且这书小碗刚才教了她一点点,她自己也看不懂。
刚才她跟着小碗紧里屋的时候,江知酌突然出现在门口,示意她别说话。
可她本来也不会说话,江知酌示意自己进去,静兰也在门口疯狂点头。
江知酌进去后,静兰告诉她这是太子殿下,是小碗未来的夫婿,初十七就坐在刚才她坐的位置默默看书。
听到小碗要辞了她,初十七赶忙走到里间,见江知酌在床边坐着,小碗面朝床里趴着。
在江知酌脚边寻了个地方,冲着床跪下去,重重叩了一个头,磕的地面“咚”的一声响。
一个响头不止,初十七的架势还要一直磕下去,江知酌用扇子拦住了。
小碗刚才有气没地方撒,没料到初十七又较真地过来请罪。
“别磕了,”小碗说,“把太子殿下请出去,就饶了你。”
初十七赶紧抬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江知酌。
初十七的眼睛平时就一副自带无辜的样子,所以她露出乞求的眼神时,小碗当时才拒绝不了。
可江知酌看看初十七的眼睛,又转头看了一眼小碗的光裸的后背,他能拒绝的了,冲初十七摇摇头。
初十七什么都做不了,任眼泪砸在地上,又要朝着小碗磕头。
江知酌又用扇子拦下了,说道:“太子妃原谅你了,出去继续看书吧。”
初十七一脸不明白,依旧跪着没起来。小碗听着背后的动静,不明白江知酌到底什么意思,只知道初十七还在跪着。
“不信你问太子妃。”江知酌语气笃定。
初十七指指自己的嘴巴,冲江知酌摇摇头。
江知酌反应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能说话?”
随即一想,小碗就是这种人,看着冷漠,实际上最看不得别人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