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老身倒也看不上你家。”夏老夫人两手拄着手杖,嗤笑他道,“不答应也罢,老身有的是法子能使她同你和离。”
韩楚璧攥紧了拳头
陆珍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是孙女错了。”陆珍出声惊觉自己有些哽咽,又道,“全凭外祖母安排。”
夏老夫人面色这才缓和些,又问:“琢一呢?他是如何被关起来的?老四现在又在哪儿?”
韩楚璧此刻压根就不想同这迂腐的老太太讲话,便由陆珍将事情的原本经过说了出来。
她说一句话,夏老夫人便皱一下眉头。
玉姹每每见她蹙眉,便执起她的手轻轻揉捏。这样一来,老夫人便是再大的火气也渐渐平息了。
听陆珍说完后,夏老夫人道:“那便再等等。老四回宫后,我便入宫觐见,顺带将人要出来。”
韩楚璧心中不屑,却也知道老太太的能耐大
“你们高兴个什么劲?”夏老夫人见他们面有缓色,又道,“我是叫他出来受罚,可不是将人救出来的!”
训诫
陆珍和陆瑷压根不敢犟嘴
当年她们亲爹顶着大都督的名号上门提亲,老太太看都没看直接将人扫地出门
直到门外的爹跪了三天,门内的娘跟着绝食了三日,这才逼得她应下这个亲事来。
棒打鸳鸯早就是老太太用惯了的手段。
若说软肋,人人都有软肋
陆珍她们什么都缺,最不缺的便是表兄。又因着她们外祖父和裴太后当年的事,舅舅和表兄们都是跟着老夫人长大的。
老太太养多了孙子,十分想要个孙女,恰巧陆四出生,没断奶就给要过去,金尊玉贵地娇养着。
如今知道人被皇帝带走,心中只怕也不会高兴
是以陆珍等人倒也十分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只是不知道大哥如何犯了错,怎么她一来又说要罚?
陆珍差点儿捱了一杖,让韩楚璧挡下了,另一杖虽未打到陆瑷身上,但外祖母说得毫不留情,还不如直接打人两下来得痛快。
“咳咳……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夏老夫人又道,“我来管束你们,你们不服气是不是?”
陆珍陆瑷自然不敢说不服气。
新来的侍女将一只莲花底岫玉杯双手奉上,玉姹接了来,单手托着杯底,另一手掀开了盖子送到老夫人嘴边。
韩楚璧见侍女又将老夫人的黑面纱取下,露出一张白皙凌厉的面孔来。
这老太婆年轻时候模样应当还不错,只是人凶悍了些
夏老夫人饮了茶,润润嗓子后,咳嗽声也渐小了,也未再戴面纱,坐在上首,一派端庄大气。
“琢一同你们姐妹虽不是我养大,但身上也好歹流着我的血。”她慢慢道,“若是你们年幼,我还愿意说上几句。如今我说多了,反倒惹你们厌烦,还不如不说。”
长辈既然这么说,但凡是个长脑子的都知道要聆听教训了。
“外祖母哪里的话。即便我们早已成人,外祖母训诫我们也是应当的。”陆珍又道,“孙女听外祖母常咳嗽,可有找大夫看了?”
夏老夫人点头,觉得还是老二明事理。
“不过是水土不服罢了,并不碍事。”她开口道,“若非这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我是不会出瀛州的。你们但凡真当我是你们外祖母,也不会拖到现在也不求我。”
陆珍又道:“只是想着外祖母上了年纪,不好舟车劳顿麻烦您罢了……”
“舟车劳顿?”夏老夫人冷哼,“你嫁得早也便罢。老大这些年不曾娶妻,老三又是个闷葫芦,老四又被带进了宫,你们看这个家哪里还有一点家的样子?这个时候不找我,你们打算等老大和老四死了,老三让人戳透脊梁骨再来求我不成?”
韩楚璧忙道:“不至于!外祖母不知,陛下其实……”
“你住嘴!”夏老夫人伸出手杖击在他小腿上,“莫以为你姓韩,老婆子便不敢动手了!”
韩楚璧不是没挨过打,只是这老太婆手劲儿使得巧,让他小腿滋啦滋啦绵延不断地疼。
陆珍也没办法,拼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夏老夫人收了手杖,又指着陆瑷道:“老四还未回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先将老三的事解决了。”
陆瑷原本缩在座位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起眼。没想到外祖母依然将她头一个揪了出来。
“外祖母……要怎么解决?”陆瑷有些害怕她,嗓音也颤颤。
夏老夫人眯起了眼睛,看着她道:“我这一路来,也听说不少的事。那沈家说你身子骨差,不出门。爹娘死得早,也没什么规矩……”
她说一句,陆瑷的心便沉一下,等她起父母,终于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收起你的泪!”夏老夫人怒喝,“你们兄妹四个,最不争气的便是你!只有这般模样,才叫外头的那些人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