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顾不上客气,李淑娴大口喘气,等气匀过来便跟着问:“对,我都忘了。小贺,暑假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你们回来吃饭,我问你腿怎么了,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想起那天蹩脚的情景,贺光徊没太好意思地将视线挪开。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逃避责任,但确确实实那天他就没有开口,都是秦书炀在帮着圆谎。
贺光徊不喜欢也不擅长撒谎,究其原因就是害怕谎言戳破的那一刻会令做自己陷入深渊式的窘迫。
“我……”
尚未来得及开口,秦书炀便整一个地挤了进来,横叉在长辈和贺光徊中间。
他像一只斗志昂扬的母鸡,微微张开双臂把贺光徊护在身后,“那天小光就没说什么,所有的话都是我说的,你问他干嘛,你问我啊。”
旁的人再怎么冷嘲热讽李淑娴都能把这口气顺过来,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儿子这十多年来的态度。
就像汪如芸说的那样,自己儿子不争气上赶着凑过去,怎么打怎么骂都没用。
以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没有住在一起,他们老两口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几个月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贺光徊那天匆忙走到车边的样子,那种走路方式绝对不是崴到脚那么简单。
好几次李淑娴忍不住想要直接找贺光徊求证都被秦兆丰拉住,儿子从上研究生以后就不怎么回家。
这几年关系才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他可不想临老了还和儿子闹得太僵。
现在想想,早知道应该问的,就应该早点问的。
李淑娴闭了闭眼,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掌心已经被指甲戳出来好几道血印。
她仰着头激动地问秦书炀:“好,那你说,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秦书炀不答,只偏着头用眼神问贺光徊刚刚被打痛没,贺光徊缓缓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大碍。
两个人的眼神交流被长辈们看进眼里,这次连汪如芸都无法再忍。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贺光徊落在医院的那根肘拐,咣啷一声扔在茶几上。茶几玻璃倏然裂了一道纹路,贺光徊被这动静吓得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汪如芸一点不在意,不管是裂开来的玻璃还是满脸慌乱的贺光徊。
她不由分说地拨开秦书炀,凝重地问贺光徊:“小光,你能和妈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需要这个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