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报名体育兴趣班只是想你身体健壮一些,好面对以后繁重的学习,并不是让你去打什么比赛。既然那个教练已经和咱家的理念不和,那就换一个兴趣班。”
每次都是这样,贺家从来不会大声嚷嚷,因为这会让他们觉得不体面。
可他们总是轻描淡写地否决、否定所有贺光徊的爱好,任何他想的他渴望的都要拿好成绩好事业来换。
考试满分可以换休息一下午看看课外书,年级第一可以换继续学画画,公费留学被母校聘用可以换和喜欢的人谈恋爱。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贺光徊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自己去拼自己去挣。当健康都要失去的时候,贺光徊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去换。
换自由,换尊重。
秦书炀踩着耐性的边缘对汪如芸说:“小光在发烧,您先让他回屋休息,我来和您们解释可以吗?”
听见声音,汪如芸睨了秦书炀一眼,冷笑反问秦书炀:“你也配和我解释?”
说完,她重重推开秦书炀,看向自己的儿子。
“刚刚你也听到了,有人说她的孩子很金贵不应该给我的孩子换鞋,也不该背着我的孩子回家。所以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如果他没有任何问题,他就不该用这种东西撑着才能走路,他就不该被人背着,就不该进医院,更不该进了医院还溜出来,惹得我的同事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害得我无论是在同事面前还是在这种人面前把脸都丢尽!”
其实了解汪如芸的人应该能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她也已经在崩坏边缘。
她抓住贺光徊的胳膊往外拉,语速很快,已经接近破音:“你不说,那你起来!你站起来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什么问题都没有!”
一个眼神,贺求真立马知会。两口子沉着脸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贺光徊提了起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前一推,将贺光徊推到客厅中央的空地上。
突然变换体位姿势,眩晕来得猝不及防。
贺光徊趔趄着跌倒在地,旋即胸腔一侧传来尖锐的疼痛,那股疼痛能冲散眩晕,也能阻拦他的呼吸。
仅一秒的时间,贺光徊就觉得呼吸都困难,疼得他张大了嘴匀气都匀不过来。
——跌倒在地的瞬间,贺光徊撞在了置物柜的角上。
汪如芸也没想到会这样,看着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贺光徊,她破天荒地扔了体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惊声叫出声,然后朝着贺光徊扑了过去。
气急了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想要最快看到自己儿子不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