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翻找着柜子里成堆的杂物,“辛公子稍安勿躁,待本官寻到想要找的东西,马上就离开此处。”
“你们在找什么?在下也能帮忙。”辛良遥见催促无效,干脆决定加入他们:“三个人一起翻,还能快一点。”
杜昙昼头也不抬:“银号的票据,尤其是大额的、频繁的存钱票据。”
辛良遥一层层拉开面前五斗柜的抽屉,在里面找了一通,什么都没找到,又一层层关上,转头去翻另一个。
再连翻了总计十八层的抽屉后,辛良遥没耐心了。
他用力拉开第三个柜子最上顶的抽屉,谁知动作太大,里面的东西又太重。
在他大力的拉动之下,整个抽屉脱离了柜体,直直往地上砸去。
这么大一个木抽屉砸落在地,不知要造成多大的响声。
辛良遥这回反应极快,他猛地一蹲,伸手一接,用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牢牢抱住了下落的抽屉。
“呼……还好还好!”确保没有产生任何响动后,辛良遥长长松了口气。
他翻了翻抽屉,没找到什么不寻常之物,就准备把它放回去。
正当他想将抽屉塞回柜格时,柜子后面的某样物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辛良遥看了几眼,奇怪地“嗯”了一声,将抽屉放下,把手伸进柜子里摸了两把。
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这架五斗柜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向左侧移开,露出了柜身后的暗格。
杜昙昼和莫迟听到动静,都走了过来。
辛良遥手伸进暗格,拿出了一沓纸制的东西,借着房中的烛火一看,这些居然全都是银号的票据。
“通渠银号?”辛良遥念出了上面的字:“收到廖翎存入银两三千,由计勇亲身取出,不得有误。永章二十三年十月十四。”
翻了翻其余的票据,存钱的和取钱的人都是这两位,除了金额和日期有所不同,其余都一模一样。
杜昙昼:“看来这水匪头子的假名就是廖翎,那这计勇估计就是乔国舅的人了。”
莫迟:“辛公子,这通渠银号——”
“不是在下的!”辛良遥很清楚他要为什么:“这通渠银号馥州城最老的银号,在下还未出生时它就存在了,只是计勇这个名字,在下仿佛在哪里听过——”
他猛地抬起头,对杜昙昼惊道:“这个计勇,就是乔国舅的管家!”
杜侍郎不仅能断案,还会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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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昙昼把暗格里的票据收起来,塞进怀里:“有了此物,回到馥州城就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走吧,那水匪随时都会回来,不要耽搁太久。”
三人离开厅房,莫迟重新锁上房门。
“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辛良遥问。
莫迟指了指乔和昶和水匪二人离去的方向:“往下的楼梯应该在那里,就算乔沅真的被水匪抓了,应该也不会关在上层,继续往下走吧。”
三人往前走了几十步,楼梯就出现在眼前。
辛良遥叹道:“这次终于可以走正常的楼梯,不用再小心翼翼地顺着木梯往下滑了。”
莫迟原本是很警惕的,下楼时一直将长刀横在身前,连后背都绷得笔直。
但奇怪的是,往下走了很多层,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影,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整座匪寨都安静得可怕。
杜昙昼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好像所有的水匪都藏了起来,静待三人落入某种早已准备好的险境。
甚至连辛良遥都觉得不对劲,但他一心想要救出乔沅,顾不上这么多了。
“也许是匪寨太大,而水匪人数又不多,所以沿途才没碰到他们吧。”辛良遥道:“顺利难道不是好事么?这样我们能尽快找到乔沅。”
三人顺着楼梯又下了几层,莫迟感觉应该已经来到地面,而眼前的景象也证实了他的感觉。
楼梯尽头,一扇顶天立地的铁门挡住了通路。
铁门另一侧隐隐暗暗,依稀传来湖水的潮气和森森凉意。
铁门上并没有锁,但却严丝合缝地关闭着,任谁去推都纹丝不动。
莫迟马上意识到,这扇门是由机关锁住的。
要求一个成日潜伏在塞外的夜不收,在探听情报之余,还要熟练掌握机关术的奇技淫巧,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莫迟手扶着铁门栏杆,看着另外一侧望洋兴叹。
杜昙昼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呆若木鸡的无奈神色,在胸膛深处低低闷笑几声——被灵敏的莫迟全都听了进去。
机警的夜不收横眉瞪来,杜昙昼倏地板起一脸正色,假装刚才取笑他的不是自己。
莫迟又瞪向辛良遥。
辛良遥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在下可是一声没吭!”
“在楼顶的时候,是你不小心误触了机关才打开暗门;刚才的议事厅里,又是你手忙脚乱才发现了暗格,现在呢?你再随便乱动几个地方,看能不能把这扇门打开。”
辛良遥依着莫迟的指令,随心所欲地在铁门上和周边的墙上,乱敲乱打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