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惨叫的轮到江眠月。
司业大人见此,总算是放下心,这祁云峥,倒不算是那么离谱,居然真的管用。
不过祁云峥这手艺确实不错啊……司业大人心想,平日里也没见他亮出来过,如今对这江眠月倒是上心的很……
司业大人一面想着,一面抬了抬自己的胳膊,顿时有些不得劲。
这一边胳膊舒坦了,可另一边还没摁呢?
正在这时,司业大人耳边又传来了江眠月的呜咽声和惨叫声,他心中一惊,顿时打消了让祁云峥摁另一只胳膊的念头。
罢了,这份上心,谁爱受谁受着吧。
虽说有祁云峥替江眠月纾解,可她还是好好养了几日,因为祸不单行,刚好撞上了日子,江眠月的月事刚好赶上她身子最弱的这一日,汹涌而来。
她在舍中足足躺满了两日,第三日,才勉强撑着身子去彝伦堂。
这次大课,非同一般。
此次大课,聚集了整个国子监所有的监生,就连养伤的陆迁、段益,以及腿伤的顾惜之,都必须到场。
这几人一瘸一拐抵达,便见诺达一个彝伦堂,人满为患。
不管是方监丞,还是司业大人,都是一身官袍正襟危坐,十分严肃,正中的祭酒大人更是一袭红衣官服,明明是差不多的式样,可祁云峥这一身,便如青松般伫立,气势不凡,令人不敢直视。
如此多的监生齐聚一堂,便是因为今日有皇上御赐之物要赏给赢得长跑的前三名监生,会由宫中的大太监前来宣旨,才能将那物件儿赐给三人。
江眠月在人群中,深吸一口气,心中紧张不已。
耗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成与不成,在此一举了。
作者有话说:
司业大人: 还有一边胳膊……啊,难受。
台上, 宫里的那位大太监还未到,下边隐隐有说话声传来,都在猜测那皇上的赏赐是什么稀有之物,长跑的前三名究竟能得到什么奖赏。
有人猜测赏宅子, 有人猜测赏赐家族加官进爵, 有人猜测赏赐车马……而今日值守的四位斋长维持着秩序, 面容严肃。
江眠月站在监生们中间,与兰钰站在一块儿。
兰钰看了一眼一旁值守的尹楚楚还有裴晏卿他们, 凑到江眠月身旁问, “眠眠,不是说你今日要值守吗?”
“祭酒大人帮我调换了。”江眠月小声说。
“噢……”兰钰语调忽上忽下, 带着几分打趣, “祭酒大人真是考虑周全。”
江眠月眯眼看着她, “你怎么怪腔怪调的。”
“怪腔怪调?我没有,怎么会呢眠眠。”兰钰腆着脸笑了笑, 音调还是带着几分莫名的调侃,“眠眠, 祭酒大人是怕你累着。”
“……”江眠月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凑到她的耳边。
兰钰一脸期待的等着她害羞的说辞。
却等到江眠月覆在她耳边, 轻轻张口,“快要月度考试了, 小心这次拿不到前三, 祭酒大人找你谈心。”
兰钰顿时变了脸色,小声嘟囔道,“说话都跟祭酒大人一个味儿……”
江眠月侧眸看了她一眼, 兰钰猛地闭上嘴, 认真看向台上。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江眠月注意到祁云峥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陌生的男子,若说是男子,举手投足间又有几分阴柔之气,他手一挥,身后便有一群宫人服侍的小喽啰端着三个锦盒走了上去,除此之外,后头还有几枚锦盒,不知所装何物。
那太监“咳咳”干咳两声,从身旁的人手中双手捧起一道圣旨。
随后,嗓音尖细响起。
“国子监祭酒祁云峥、国子监诸位接旨!”
祁云峥顿行大礼,周围司业大人与方监呈、诸位博士助教以及台下所有监生们,如潮水一般跪下,偌大一个彝伦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闻国子监赛事已毕,监生多有佳绩,三十里万苦千辛,有始有终者,皆有奖赏。
长跑之艰,既为磨诸位之身,也为磨尔等心性。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1),历久而弥坚也。兹有江眠月者,女子之身,君子之性,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赐之御撰金笔一枚……”
江眠月脑子嗡的一声,剩下的内容便再也进不了她的耳朵。
御撰金笔……
她呼吸颤抖,拼命忍住情绪。
不是免死金牌,不是。
是啊,免死金牌这种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得到?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却又觉得这个结果简直是理所当然。
即便这辈子的很多事都与上辈子不同,可有些事情却似乎并没有改变。
江眠月脑子里嗡嗡乱想,思绪万千。
兰钰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见她脸色难看,似乎遭受了巨大打击,不由得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
江眠月睫毛颤了颤,回过神来,艰难地朝兰钰勾了勾唇。